“走?”罗璇儿茫然地看着风暮云道,“去哪儿?”
“只要能离开泰州,去哪儿都成。”
罗璇儿呆想片刻,颓然坐于榻上,摇首道:“不行,我不能走。”
“什么?”风暮云失声道,“莫非你真要与张士诚那个混蛋成婚?”
“那日在庐州城,我和爹爹苦等你不来,却被李思齐和那两个恶少率兵围住。爹爹为了护我,不幸被乱刀砍死……”
罗璇儿说到这里,已是凤目红肿,泣不成声。
风暮云,“却是我误了恩公性命……”
“幸得张士诚之弟张士义打抱不平,他为了救我,不惜被李思齐打伤。后张士诚又以重金疏通官府,赎回爹爹的尸首加以厚葬。”
风暮云气愤道:“这是亏欠,他日知恩图报便是,但不能成为璇姐嫁给张士诚的理由!”
罗璇微摇螓首道:“江……风小子,你不懂。我当日曾许诺过张士诚,只要能安葬了爹爹,等守孝期满,我自嫁入张府。如今他几乎舍了性命来助我,璇姐又岂能言而无信?”
风暮云难过道:“既然今日大婚,可我为何从璇姐眼中看不出一丝高兴呢?”
罗璇儿继续道:“眼下我弟罗贯中出走太原,在海崖帮里谋了份差事做,我若跟你离开泰州,岂非陷贯中于险境?若贯中出了什么意外,九泉之下爹爹必不会原谅我。”
“璇姐!”
罗璇儿含泪道:“风小子毋须再劝,我意已决。你穿扮成这样,迟早要被人察觉。紫儿,快些送他出去。”
叫紫儿的俏婢答应一声,正要扶起风暮云,两扇木门忽如遭锤击般四分五裂,木屑激溅。婢女们惊叫一声,瑟瑟发抖着躲到了屏风后面。
一个身长八尺,面相粗豪,宽额挺鼻的彪形大汉神色漠然地立于石阶上,身背三尖两刃刀。在他身旁站着的是矮了一大截的方四,衣着华贵的方四。
这方四既然能被张士诚看中且被招至府中,自是个机敏非常之人。虽遭了风暮云的暗袭,却并不惊慌失措,大呼小叫,而是直接禀报了张士诚来低调处理这事。
这么做自然有益而无一害:一是不会在这大喜日子里引发骚乱,被人笑话,失了海崖帮颜面;二则是以免打草惊蛇,让风暮云逃脱了。
方四指着风暮云战战兢兢道:“吕爷,就是这小子,把小的击晕了后潜入到这里,恐是要对二夫人不利。”
“想必这位便是最近在江湖上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江暮云了,也就是风家二公子了。在下吕珍,受帮主之命,有请风公子。”
罗璇儿忙护到风暮云身前,乞求道:“吕珍,他是我弟弟,此次前来只是送我这个做姐姐的出嫁罢了,莫要为难于他。”
吕珍恭敬道:“二夫人休要担心,既然风公子是二夫人之弟,帮主更要亲见一面才是,又岂会为难他?”
风暮云一把将罗璇儿拉到身后,处之泰然道:“璇姐莫要再护我了,我倒要看看张士诚能把我怎么样?”
吕珍依旧面无表情道:“风公子多虑了,我吕珍以项上人头担保,帮主绝无恶意,只是想与公子有个交情罢了。”
风暮云冷冷道:“张士诚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风家谈交情?”
方四气得脸红脖子粗,怒道:“大胆!竟敢对帮主出言不逊!吕爷,好好教训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