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经八脉内的真气瞬间充盈,且源源不断,犹如在一口干涸的井中注满了清凉的河水。
风暮云窃喜之余,大有有劫后重生的感觉,撞开大门,遁到了外面的大街上。白天遥趁王士诚和刘正道为断柱所阻,也紧跟了出来。
飘香楼失去了支撑柱,逐渐往一边倾斜。风暮云正要招呼白天遥闪人时,四道人影从楼内急窜而出,并快速站稳四个方位,封死了他们的去路。
四人中单单少了罗贯中,风暮云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前他诅咒过眼前这四人全被压死了才好,但唯独没有咒过罗贯中。要是这书生有个三长两短,璇姐还不得要伤心死?再说了,自己也确实间接害死了他爹罗宽。
白天遥背贴着风暮云,低声问道:“公子,蛮干不是办法,可有良策?”
方圆五丈开外的地方站满了围观人群,风暮云忽然指着前方大叫道:“呀,张士诚来了!”
张士信浑身一哆嗦,第一个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风暮云迅速拉起白天遥,一边钻进人群一边大喊道:“张帮主,令弟醉酒,把青楼拆了!张帮主,出大事啦!张士信这乌龟王八蛋把飘香楼拆了!”
张士信气得面泛红潮,连鼻子都歪了,却还站在原地左顾右盼,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而王士诚和长白双鹰自知中了这下等的伎俩,相互交换下眼神后,不约而同地飞身上了屋檐,急追了上去。
风暮云和白天遥一路蛇形鼠窜,专挑拐弄暗巷,直到自己都转的晕头转向,上气不接下气,这才在两间民宅的夹道里瘫坐了下来。
两人大口喘着粗气,对看了一眼,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风暮云呻吟道:“娘的,跑的爷卵蛋都快爆掉了。”
白天遥长舒一口气道:“公子真人才也。这王病鬼和长白二呆鸟也真够呆的。对了,会不会是张士诚口蜜腹剑,又派人来剿杀我们?”
风暮云闭上眼睛道:“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张士诚就算存心要弄死我们,也得搞个暗杀什么的,用不着让这几张老面孔来吧?还有,你没看见我一提到张士诚,张士信的反应就像惊弓之鸟?”
“难道他是偷偷背着张士诚来的?”
“正是。”
白天遥如释重负道:“公子明鉴。只要不是张士诚所为,我们逃出生天的概率就会大增。不过这长白二鸟的本事真不是一般的高明,从而也能想象你爹的武功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风暮云忧心道:“我现在倒是有点担心那个罗贯中,他毕竟是璇姐的亲弟弟,万一有个损伤,那就太愧对她了。”
白天遥安慰道:“公子莫要担忧,飘香楼又没真塌,想来他也不会有事。倒是那老鸨的损失不小,改日赠她些银两以作补偿。”
风暮云笑骂道:“今日保住了小命再论改日吧。话说你手中的扇子倒是怎么打斗都不会破烂?”
白天遥洋洋得意道:“此扇的扇骨乃精钢打制,扇面由天蚕丝织成,不畏刀剑水火。当然,在我眼里,这些全是次要的。”
风暮云奇道:“那何谓主要?”
白天遥展开怜香扇,指着正反扇面上的图案道:“公子,看到没?,两幅。”
风暮云顿时唾弃道:“什么德性!”
白天遥依旧自得道:“公子莫要小觑了这两幅,此乃名画家陈汝言的手笔,陈汝言!”
“当真?!”
风暮云闻陈汝言之名,一把抢过扇子,接着月光细细鉴赏起来。
随即又困惑道:“只闻这陈汝言画的是山水画……”
“欸,公子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这陈汝言其实生的是风流倜傥,我跟他实是一见如故。”
风暮云顺口道:“我看是臭味相投吧。”
白天遥继续道:“我一看便知他是风月老手,可这厮还假正经,起初义正言辞,死活不帮我画。非得我掷下重金,他才装出一副被逼上悬崖的凄苦样,不得不为之,假斯文!”
风暮云强忍住笑道:“他若不挣扎一番,如何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言,似乎将被追杀之事全然抛诸于脑后了。
此时,风暮云头顶处忽然窗户大开,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何人在此议论陈兄?”
两人迅即从地上跳起来,惊慌地东张西望,见夹道两旁空无一人,才稍稍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