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白天遥因受不住小院的鸟啾蝶舞,心烦意乱之下便去了前院的荷花池打坐修行,说是有水镜为参照,更容易收敛心神,以窥小成。
风暮云一笑置之,独自研习剑式去了。
“心止而重一念,手中之剑亦当包含于这一念当中,若能达到似忘剑又非忘剑的境界,是否便是第一式所题的‘剑由心生’呢?”
喃喃自语一番,风暮云骤然斜掠而起,单掌轻拍兵器架,一柄长剑应震而飞。
一剑在手,“殇身六战”之威横空泄出,风暮云一边尽量保持灵台空明,只重一念,不受剑势剑招的影响,一边尝试着改变贯入真劲的强弱和方式。
“剑手相生,起始仗剑而后重于手,敛心聚气,气贯似剑。”
他始终牢牢记着这句话,贯入剑身的真劲必定会影响到剑气的威弱,真气散则势钝,真气聚则犀利。
说着容易,做起来又是何等的困难。
连着十几天,风暮云依然毫无进展。“殇身六战”使得是越发的得心应手,但“剑由心生”却始终领悟不得,甚至在牵强之下,有时候会觉得举步维艰,手中剑亦觉异常沉重,剑招难以施展开来。
看着脚下散落的断枝碎叶,无奈叹息道:“恐怕耍棍亦是这等威力。”
这一日巳时,盈儿一个人呆坐在石阶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风暮云自与她处月余,只觉她是一个心细开朗,惹人怜爱的女子,却从未见得像眼前这般粉黛紧蹙、心事重重。
遂轻唤道:“盈儿?”
盈儿未作反应。
“盈儿?”
“啊!”盈儿慌忙站起来,失色道,“是风爷唤奴婢?”
风暮云笑道:“这院中就你我二人,自然是我唤你了。”
盈儿内疚道:“奴婢一时出神,望风爷莫要怪罪。”
风暮云假作不悦道:“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太过拘谨,忒多礼数。看你一脸苦闷,若有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盈儿摇摇手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风暮云折了朵百合递到她手中,又在她身旁坐下。
盈儿娇羞一笑,这才轻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今早上街购置些东西,被几个泼皮拦住了。”
风暮云安慰道:“下次我陪你出门,你指与我看,我替你好好教训他们。”
盈儿忙道:“不劳风爷了,楚大哥已经替奴婢出了这口恶气了。”
“可我看你依然不开心,这样吧,我有办法让你解气。”
盈儿愕然看着风暮云,不知他要作甚。
风暮云走到一排杉树面前,指着其中几棵道:“它们便是对你无礼的泼皮。”
盈儿“噗哧”笑出声来道:“风爷当真有趣。”
“且看我如何替你出气!”
风暮云怪叫一声,群魔乱舞般扑向杉树,只见得剑影重重,枝叶纷飞。
蓦然间闻盈儿惊叫:“哎,风爷,快些罢手,你把花都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