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州是比较彻底的羁縻州,除了每年象征性的向金陵缴纳一些贡赋外,军政诸事皆决于杨氏,金陵不能干涉,可以视为独立于楚蜀之外的一家独立势力。
杨行逢控制黔江中上游的思州西部地区,蜀军想要经略巴南,与思州结盟,联手从南北夹攻占据黔阳中下游的婺僚人,无疑是最佳的手段。
当然,想要思州出兵,自然要给以足够的利益。
使川盐通过思州光明正大的流入黔中、南诏,杨氏得利甚多,而蜀国也能从中分得一部分盐利,可以说是双赢之事。
至于他韩家父子能不能从中得利,会不会有一部分川盐经思州流入叙州,韩谦心想长乡侯王邕应该不会深究。
再说了,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韩谦要是献谋献策,自己白忙一场,也难以取信王邕、景琼文这些人。
“黔江两岸皆是悬崖陡峭。婺僚人所建山寨,虽临江畔,但多居高崖之上,战船临之却难击,我大楚除了能造旋风炮外,还能造一种能放置在战船甲板上的蝎子炮。蜀国倘若向叙州购买二百具蝎子炮,我或可请三皇子特许恩准,将蝎子炮的图样一并售给蜀国!”韩谦继续说道,“当然,蝎子炮图样、祛瘴酒秘方,都是侯爷要极力争取才有可能获得的,不在此次的国礼名单里……”
巴南山高林密,瘴疫极厉;此外,凭战船难攻峭壁,这些都是蜀军经略巴蜀,必须要克服的障碍。
韩谦指定唯有长乡侯才能从他手里获得相当的制造技术及成品,也是要确保蜀国经略巴南至少有一部分事务需要长乡侯参与,至于其他的,则要长乡侯、景琼文他们自己想办法争取了。
长乡侯求策,韩谦此时所提供的解决思路,可以说从战略到具体的战术都有到位体贴的建议,接着便要看他们自己怎么发挥了或者说看他们自己到底有多少实力进行发挥了!
说到这里,韩谦担心时间再拖延下去,会引起他人的疑心,指着玄机壶,说道:“不能叫韦群他们察觉出异常,景公与侯爷怎么也得大醉而归。我嘛,自然是知道青梅新酒的深浅,少喝一些也不会叫人怀疑。”
长乡侯王邕、景琼文对望一眼,知道再怎么样,此时也不能表现出对韩谦的不信任,怀着忐忑的心情,大饮两杯青梅新酒,才由清阳郡主醉态酣然的扶出雅室,各自大醉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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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长乡侯王邕没敢懈怠,差人拿来木桶,将刚才所食的酒菜呕吐一空,接着又饮下满杯温水,感觉到醉意稍减,身体的不适度也降低下来,才确认韩谦叫他们所喝的青梅酒确实仅仅是烈酒,而没有掺入其他什么东西。
“怎么醉成这样?”长乡侯妃梁婉不知道素来海量、千杯不醉的夫君,为何走回来时都东倒西歪起来,关心的问道。
清阳将今夜见面密谈的情形相告,梁婉也担心青梅新酒及玄机壶有什么问题,问道:“可有什么不适?”
“目前看,仅仅是酒烈而已。”长乡侯王邕摇头说道,感觉到头还有些痛。
“除了担忧金陵会大乱外,韩谦所献诸策,是否暗藏其他企图?”梁婉与韩谦就接触过一次,但听夫君及清阳描述后,也认定其人心机阴沉,总觉得此时得韩谦献策太过轻易了。
事实上他们也是刚刚得知,在韩谦从岳阳出发后不久,其父韩道勋就奉旨调入金陵出任京兆尹。
梁婉他们没有认识到,这件事其实也是完全出乎韩谦的意料。
她们以己度人,不能体会到韩道勋身上那种为国为民、义无反顾的心志与情怀,而以阴谋家的眼光去看待韩道勋、韩谦父子,自然就会认为韩道勋必然是对局势有一定的把握,才会前往金陵就任京兆尹。
如此一来,那韩谦所说担忧金陵形势随时会发生剧变,在他们眼里就极可能是一种托辞,也就更显得韩谦的献策居心叵测。
“我在金陵时,削藩战事之前金陵就有传闻说楚帝要封韩家父子世袭叙州韩谦所献之策,涉及叙州利益颇多,目前看不出什么疑点。景公回去后,也会深思熟虑,我们暂且再等上数日,”长乡侯王邕说道,“我现在头晕得厉害,一切事待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