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到离别的时候,但两人都知道离别即将到来,这次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也许就在明天,也许再也不见,毕竟像他们这样的星际流民早已习惯了流亡的生活,很少对未来报以太高的期望。
辛杰望着远处的风雪,长长的吐了口气:“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偷了他们什么东西?原来你偷的是K病毒。”
丁蒙笑了:“我本来就没有偷,病毒是我碰巧遇见的。”
“我相信。”辛杰脸上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现在帝国回不去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丁蒙道:“呆在这里也挺好的。”
辛杰笑了:“这个我绝对不相信。”
丁蒙道:“哦?”
辛杰正色道:“这地方太小,容不下你的,就算容得下,迟早有一天也会变得容不下。”
丁蒙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那个海天集团会找上门来?”
辛杰摇头道:“我倒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给我的印象很深,我也一直对你很好奇。”
他把话说得很隐晦,但是丁蒙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他们两人总共也就见过两面而已,相见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短短几天,但彼此之间却有一种非凡的吸引力,因为两个人都在好奇:对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从黑金基地逃离?为什么出现在箭鱼飞船上?为什么会拥有那样一身好本领?
只不过两个人都不会主动开口问,有时候沉默能让人与人之间保持恰当的距离,但是这一次丁蒙率先开口:
“我算不算你半个朋友?”
辛杰好奇:“为什么不是一个,而是半个?”
丁蒙似在微微叹息:“因为太贵了。”
“太贵?”辛杰显然不懂。
“是的!”丁蒙默默的点头,“情义无价,朋友可贵,像我这种星际难民,能有半个朋友已经很满足了。”
辛杰目光闪动:“可你这个星际难民却不是一般的难民。”
丁蒙瞟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不同?”
辛杰注视着他:“你知不知道我在TT12星的空间站上查过你?”
丁蒙道:“你查我干什么?”
辛杰笑了:“军方的数据库里,除了帝国联邦之外,其他大大小小的区域和势力,居然连你的半点信息都没有,就连难民营里面的收容系统中都没有你的事件记录,你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这难道不奇怪吗?”
丁蒙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辛杰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所以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丁蒙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远方的风雪深处,他的目光又有些失神,好半天他才终于开口:“如果我说我是从掠噬界那边过来的,你信吗?”
辛杰道:“我绝对相信。”
丁蒙又瞟了他一眼:“你刚才一会相信,一会不相信,怎么现在又信了呢?”
辛杰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至少刚才和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没有说什么地方不同,但意思丁蒙还是明白的,辛杰相信的不是他丁蒙的话,而是丁蒙这个人。
“你呢?”丁蒙反问道,“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辛杰罕见的长叹了一口气:“我可能和你一样,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但我要去的地方估计就和你不一样了。”
丁蒙道:“你想去哪里?”
辛杰也沉默了很长时间,口中只吐出了两个字:“未来!”
一时间丁蒙也沉默不语,似在思考他话里面的意思。
不过辛杰却不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又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时候差不多了,无论怎样,我还是期待下一次见面,希望你千万莫要忘记,那次在箭鱼飞船上你答应过我什么?”
丁蒙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放心,我忘不了的,牛排!我保证请你吃个够!”
辛杰也不跟他告别,因为他也不喜欢离别,于是他潇洒一个转身,摇头晃脑的朝空港大楼走去,口中叨念的依旧是他的招牌调调:“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血可流,皮鞋要擦油;跑步是不会,但走路一定要抖;饭可以不吃,但好烟一定要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