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玄阳子都未有过如此激烈的心境起伏。
卜测老脸一红,这事做的确实不太地道。
不过,他更没有想到,一晃眼已是六载春秋。
“道兄太看得起卜某了,藏经阁书籍何其广泛,区区六年,卜某如何能看尽?”
卜测言道:“清徽山不愧为大安道家执牛耳者,藏书之丰富,涉及之广泛,令卜某大开眼界。”
玄阳子并没有觉得安慰,幽幽一叹,一甩拂尘,伸手虚引道:“道兄,与贫道净室相谈吧!”
此地弟子太多,并非讲话之地。
清徽山名门正派,卜测倒也不怕他们暗害自己,况且,若真要暗害,何必等到今日?
玄阳子带着几个师兄师弟,一起将卜测迎入净室。
“道兄,请上座……”
玄阳子看向卜测,虚引上座。
凭借那一手改变时间流速的阵法,玄阳子等人对卜测不得不重视起来。
本以为和玄玄子玩到一块去,充其量也就是玄玄子那个水平,却没想到……他们的轻视,让他们几乎把老底都亏给卜测了。
卜测身子未动,他幽幽一叹,随即拱手道:“卜某,要先与道兄赔个不是。”
“此番阅书,确实是卜某用了手段。”
卜测先是坦诚告罪,而后又说道:“卜某酷爱书籍,奈何世上已经难得寻见能让卜某入眼之书,久闻清徽山盛名,想着清徽山藏书之多,或许能让卜某一饱眼福。”
“故此,卜某与玄玄子道兄打赌看书,这三炷香也是卜某取巧钻了漏洞,这手段着实不太光明。”
卜测自嘲一笑,接着又说道:“不过,清徽山君子清正之气,若是令卜某佩服至极。”
一番话,坦诚的让一众老道士目瞪口呆,他们气都气不起来。
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们怎么好意思在生气?
关键是,对方可能来历惊人,贸然撕破脸皮,于清徽山未必有好处。
玄阳子沉吟了下,叹息道:“道兄手段高超,此番是我清徽山技不如人,合该被道兄看一看藏书。”
若是能阻止也就罢了,偏偏他们束手无策,又岂能责怪他人手段高超?
“玄玄子师弟常说道兄修为高深,为人又心胸广阔,高风亮节,乃是德厚流光的真正高人,既如此,道兄看了藏书,想必也不会与天下有损,倘若与天下有利,便是被道兄看了又何妨?”
玄阳子回了一顶高帽子,接着又说道:“只是,贫道心中有一事不解,不知道兄可否告知?”
“道兄手段非比寻常,可改变时间流逝,此等高妙阵法,世上难寻,敢问一声道兄究竟是何人?”
无法改变藏经阁被卜测看光的事实,但总要知道卜测到底是什么身份。
卜测捋着胡须,目光清明,他心中斟酌该如何言说。
据实已告?就说自己只是永康七年才开始修行的小修士?只怕清徽山根本不会相信。
一众道士目光灼灼的看着卜测,竖起耳朵等着听他的回答。
卜测无奈一笑,言道:“道兄问卜某是何人,卜某也难说。”
“卜某可以是一山野闲人,也可以是玄玄子道兄之友,亦可以是一追寻大道的修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