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芝下马搀起封常清,看着愁容惨淡,面如死灰的封常清等人,问道:“你们丢了洛阳?”封常清叹道:“末将有罪,敌兵势猛,不能抵挡。”高仙芝不解,说道:“安贼起兵不过半月,渡过黄河黄河不说,那灵昌、陈留、荥阳等各地守军竟不能阻挡叛军片刻么?”封常清叹道:“末将在前方得知,安禄山已浮木烂船结冰搭浮桥,渡过黄河后不半日便攻陷灵昌。圣上派河南节度使张介然镇守陈留,可陈留太守郭纳竟然开门投降。”又叹气摇头道:“叛军到了荥阳,荥阳太守崔无诐虽募兵死守,却苦战不敌,两日后便城破,崔无诐也被杀。”
高仙芝久久无语,说道:“我们合兵一处,先去陕郡,你再与我细说。”封常清称是。
还未上马,忽然听一细尖声音叫道:“封常清,你以贼摇众,失守洛阳,损兵折将无数,嘿嘿,还有脸再往陕郡退去。”诸人转头一看,说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高仙芝听他说话刺耳,冷冷说道:“边公公,贼势浩大,常清又匆匆而来,所募兵卒不能抵挡安贼,也非他一人之过,你又何必出言讽刺?”那男子正是玄宗皇帝派出的监军,当年高仙芝攻打小勃律时他便是监军。高仙芝自安西出兵攻小勃律,边令诚至连云堡不敢深入,及仙芝破小勃律,乃上奏其功。
封常清屡败屡战,愧不敢言,边令诚却冷笑道:“嘿嘿,当日封常清在陛下面前可是怎么说的?他可是对圣上保证‘计日取逆胡之首悬于阙下。”又嘲讽封常清道:“逆胡之首呢,封常清?”高仙芝不欲与他争辩,便拉着封常清说道:“常清,我们走。”封常清老脸通红,又羞又恼,便上马命部下开拔,往陕郡而去。
一旁的林音心觉,这个娘娘腔的男人说话怎么如此难听?他不知道为什么高仙芝叫那人公公,也不知宦官太监与常人之别,知觉那姓边的长的太过白净,三角眼有点像华山上那个讨厌的苗仁杰,说话声音不男不女的,十分恶心。
待封常清与高仙芝先走,林音问一旁骑马同行的秦冲道:“秦大哥,那个娘娘腔是谁?什么都不清楚就胡说一气。”秦冲苦笑道:“那人叫边令诚,是皇上身边当红的太监,来做监军的。”林音不懂太监,也不知道什么是监军,又问道:“秦大哥,太监是官名吗?监军是不是监督军队作战的?”秦冲看着他,神色古怪,林音不解,问道:“小弟说错话了吗?”秦冲摇摇头,轻声告诉他什么是太监,以及监军的职责。林音听完,说道:“哦,太监竟是残缺不全之人,难怪如此尖酸刻薄。”又说道:“监军不懂战事,又要在一旁啰嗦聒噪,岂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秦冲道:“可不正是,这也没办法。”林音也摇头晃脑大叹一气。监军之职始自东汉,历来由朝廷要员担任,而让宦官出任监军,正是始自玄宗皇帝。
到了陕郡,当地太守早已弃城而去,其他官吏和百姓也大多四处逃散,十室九空。封常清数千兵马与高仙芝六万兵马合为一起。
议事厅内,高仙芝对封常清说道:“圣上命我带兵从陕郡东进,主动迎击叛军,看如今形势,似乎有些不妥。”封常清忙道:“大大的不妥,连日血战,叛贼士气正盛,又兵强马壮,主动进攻,实在胜负难料。并且潼关现在无兵,若贼军乘胜奔进,占了潼关,京师恐怕就危机了。”封常清又叹气说道:“末将认为,我们应马上回潼关严守死防,才能保京城无虞。”高仙芝沉思片刻,点头道:“常清所言甚是,只是擅自行军,恐怕圣上不悦,对你我不利。”封常清劝道:“陕郡城郭不坚,又五险可守。攻,难胜;守,难防。如果贸然主动出兵,只怕连面见圣上的机会都没有。”高仙芝又思索良久,才下定决心道:“好,明日一早,就起程去潼关。”众将均称是。
却说林音,自内力恢复后,便细细查探奇经八脉及各处穴位,已无大碍,任督二脉仍未全开,但内力确实是更深厚了几分。晚上独自休息的时候,还是会练功数次,方才入睡。
第二日,大军尚未开拔,便传来消息,安禄山叛军将至陕郡。高仙芝等大惊,即可命队伍出发,奔往潼关。行不半道,果然叛军骑兵追击而来,来势汹汹,后军难以抵挡。许多兵卒被追兵斩杀,丢盔弃甲,鬼哭狼嚎者数不胜数。
高仙芝留下少量将士断后,大部队还是逃入潼关。一入潼关,立刻关门严守,叛军先锋不得入。高仙芝又马上命人修缮城防,整顿队伍,准备坚城死守。不两日,叛军大部队也至城下,见潼关城坚池深,守军又已准备完全,无奈只得舍潼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