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岳阳左右躲闪,避开铁牛和老崔,他心中琢磨,这么下去一个也逃不走,而且若当真带上艄公老孙,座下马背负着两人,必定难以放足,终究无法逃脱。他一咬牙,狠心一巴掌拍在马臀上,抖缰绳催马上路。
可是黄骠马只是原地转了两个圈,并不奔跑。武岳阳又急又怒,两脚狠踢马腹,又回身重重拍了马臀几下,无奈这黄骠马就是不听使唤,中邪一般,从鼻孔扑籁籁喷出一串起,摇头摆尾,始终不听武岳阳指挥。
“大黄,掀他下去!”那蒙面女子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一句。
黄骠马如能听懂人话一般,立即扬起前蹄,要将武岳阳掀下马背。
武岳阳听到蒙面女子所说的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牢牢抓住缰绳,两腿夹住马腹,身体贴在马背上。黄骠马这一下竟没将他掀下来。
武岳阳并未因为没被掀下马背而感到欣喜,相反,他心中满是震惊,须知牛马不似猫狗般容易驯养,它们通常只能听懂“驾、吁”之类最简单的指令。可那蒙面女子只这么随便说了一句,这黄骠马竟听令照做,简直匪夷所思。
黄骠马不顾武岳阳胡乱琢磨,它一掀没将武岳阳掀下来,又抬起后蹄腾空踢踹,或人立而起,或垂头高踢后腿,形似倒立。如此反复,只几个回合,武岳阳终于掌握不住平衡,被甩下马背。黄骠马趾高气扬地跑回蒙面女子旁边,促狭似的看着武岳阳。
武岳阳气不过,将气撒在郝老六身上,他挥舞着天蓬尺,要与郝老六厮打。铁牛早跳下马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夺过天蓬尺,又一拳黑虎掏心,将武岳阳打得喘不上气来,直接用绳子绑了。
艄公老孙自然不敢反抗,乖乖受擒。
“龟儿子,让你跑!让你跑!”郝老六抓起皮鞭,又劈头盖脸地抽了武岳阳几鞭子。武岳阳一边躲闪一边恨恨地盯着那蒙面女子。
远处荒野里尽是火把,将夜色照得亮如白昼。众袍哥追上姚青和骚猴儿,将二人分别捆了,远远地押过来。
武岳阳和艄公老孙被郝老六和铁牛捆住了手,拖在马后,一伙人掉头回返。
麻耗子借着夜色掩护,瞅准了时机,在蒙面女子拨马回身的一瞬间,双手紧捏的匕首一齐甩出。两道黑芒如闪电,又如毒蛇,倏忽飞向蒙面女子后心。
老崔驱马坠在队伍最后,他听到草丛一阵悉悉响动,转头看去,只见麻耗子站在草丛间,眼睛死死盯着蒙面女子,他扬起的双臂还没有放下。老崔心知不好,想出声提醒已经来不及了,眼见蒙面女子命悬一线,她却毫无察觉一般。
老崔半张着嘴,大睁着眼,喉咙里不自觉地传出:“哎……”
两把匕首转瞬即至,蒙面女子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猛地扭腰转身,一手持着火把,单手就将两把匕首都接了去。老崔揉揉眼,寻思道:“怎么眼睛一花,那两把飞刀就到了她的手里?”
麻耗子同样感到不可思议,他原本就预料到这个蒙面女子怕是最难对付,因此想着先解决了她,旁人便不足虑了。可他没想到这神秘的蒙面女子竟有这么好的身手。麻耗子脑中一片空白,傻愣愣地呆立在原地。
郝老六等人听到后面的响动,急忙大叫大嚷地调转马头,回来围捕麻耗子。那蒙面女子更是行动如风,她一个筋斗翻下马背,几步窜到麻耗子跟前。
“你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要我动手?”蒙面女子捏着麻耗子的两把匕首问。
麻耗子回过神来,哪管那么多,明知不是对方对手,仍旧不肯服输。当日在城隍庙中与灰袍老人交手,他被灰袍老人抓住双腕时宁死尚且不肯服软,这节骨眼上,更是一句话也不说,干咳两声,握紧了拳头,猛地击向蒙面女子颈部。这是他在别动队受训时,从武官那里学过的少林长拳,虽然不是很精熟,可这一拳如果打实了,轻则一招将对手打倒,重则击碎喉骨,一招杀敌。
蒙面女子丢掉两把匕首,同时闪电出手,一把攥住麻耗子拳头,顺势向后一拖一按,直接摔麻耗子一个狗啃屎。蒙面女子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她飞起一脚,踢中麻耗子胸口,直将他踢出老远。
麻耗子又是干咳两声,吐出血来,想要爬起,郝老六和铁牛一溜烟似的扑过来。两人合力按住麻耗子,也将他捆了。
蒙面女子拾起麻耗子的两把匕首,收在自己的袖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