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
“你这是个残品啊。”老朝奉喝一口茶道。
马汉三强压住满腹的不耐烦,“这东西瞧着形状,像是个什么大家伙的腿,老师傅能看出来它是什么器物上面的么?”
“青铜重器,有腿的不多。瞧着它的形状,三分似兽,七分像鼎。这分明是商周时期的青铜鼎,错不了的。”老朝奉气定神闲道。
“哦。”马汉三答应一声,随即起身。四个随从立即将铜柱放回金丝楠木箱,捆绑结实,就要出门。
“哎……你们不当这东西么?”老朝奉起身道。
马汉三头也不回,说道:“残品还当个什么劲,不当了!”
“谁说残品就不值钱了?几十块钱还是值得的……”老朝奉追到门口,“怎么说走就走?你们是否诚心要当,留步稍坐……”
天色渐晚,马汉三带着四个随从,一行五人走到街尾,看到最后一家当铺,和祥当铺。
“马长官,这家当铺又小又破,又在街尾,还要进去看一看么?”一个随从问。
马汉三抬左臂,看了眼腕表,恨恨道:“我还不信没一个人识得这玩意,进去瞧瞧!”
马汉三一伙儿五人进得当铺中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年纪小伙子坐在低矮的柜台后,两腿翘在长桌上,正看着房梁在发呆。旁边高一些的两个柜台都空着,显然典当贵重物件的头柜和二柜的朝奉下班各自回家去了,留下这年轻人看店守夜。
年轻人瞥马汉三这五人一眼,脚仍翘在长桌上,慵懒道:“打烊了打烊了。”
马汉生没听见一般,左右打量着黑乎乎的墙壁,只见显眼处贴着一些红纸条,上面写着“来路不明不当”、“危险物品不当”、“神枪戏衣一概不当”“虫蛀鼠咬各听天命”、“古玩玉器周年为满”、“失票无中保不能取赎”等典当规矩。
马汉三身后的一个随从看不惯这年轻人的做派,训斥道:“后生,叫你家掌柜的出来说话!”
那年轻人也不是看不懂脸色的,他虽然满脸的不耐烦,还是起身来,“掌柜的早回家睡觉去了,你们有什么事不能等明个再来么?”
马汉三白白奔波了一天,满肚子的郁闷正无处发泄,见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大咧咧地这么跟自己说话,当下起了消遣之心。马汉三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说道:“后生,我看你年纪轻轻,可刚才坐着三柜的椅子,你莫不是这三柜的主事儿,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有志不在年高!”
那年轻人虽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可听到马汉三这满含讥讽的话,忍不住反驳道:“我要是有一点志气,就去头柜的椅子上坐着了。你想损我,不要暗藏讥讽,敞开了说就是。说完请带着你们的金丝楠木箱子出门,这东西见不得光,越少人看到越好。”
马汉三一伙儿看见了妖怪似的惊异非常,瞪圆了眼互相对视。
马汉三故作镇定,问道:“此话怎讲?”
“你们倒不用这么看妖怪似的看我。说来也没什么奇怪,这金丝楠箱子本就十分珍贵,木表色泽黯淡、划痕众多,能看出这箱子有些年头,又经过长途运输,且由你们这些人防贼似的护着,无不透露出这里面的东西乃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你们白日里不来当铺,趁天黑才来,更说明这箱子里的东西是见不得光的。”年轻人逐条分析道。
“你倒分析得头头是道。”马汉三冷笑道,他冲随从们扬了下头,“把箱子打开,给小师傅瞧瞧里面的东西!”
“不看不看!我不想招惹麻烦!”年轻人扭过头去,连连摆手。
“不看也要你看!”马汉三一脚踢开箱盖,擒小鸡一般捏着年轻人脖子,将他押到金丝楠箱子跟前,“你瞧仔细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箱内铜柱正因箱盖砰地打开而跟着嗡嗡作响。
年轻人一眼不眨地上下瞧着铜柱,他眉头微皱,微微伸手,轻抚铜柱上面深浅不一的纹路。
“这……这秦朝的鼎腿,怎么刻着商周时期的云雷纹?赝品吧?就这么一截?其它部分呢?”年轻人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