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这座城市,倚着长江怀抱,背靠着绵延的龙脊山。在多数外地人眼中,这里是一处有山有水,如诗如画的好地方。可只有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才知道现实是多么的操蛋!
刘星皓走进再熟悉不过的楼道,打开了租赁在这城市里,姑且叫做家的那扇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对赤身裸体的肉虫正在沙发上纠结缠绵着,他的突然到来似乎不那么合时宜,尴尬的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迅速转身关上了房门。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合租的室友阿杰扯过条浴巾遮住那妹子婀娜多姿的曲线。一点点惊慌失措的意思都没有,他就这么赤条条地抱着妹子站了起来,那妹子紧紧搂着阿杰的脖子,披散的头发遮住了脸庞,修长的双腿交叉盘缠着他的腰肢,任由阿杰像抱一只树袋熊一般,蹒跚着抱回他自己的卧室。
这样的活春宫多年来刘星皓已见怪不怪了,他从容不迫的换了双拖鞋,长舒了一口怨气道:“嗯,辞职不干了。”想起刚才王经理那丑恶的嘴脸,心里还是觉得即使丢了工作,痛扁他一顿也是不亏。
“冰箱里有啤酒披萨,你饿了就先吃点,我还得忙一会。”阿杰关上了房门,屋里传来一阵暧昧的打闹笑骂声。
阿杰在这个城市里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异类,人长的也不是很帅,更不是什么有钱人,还留着一头非主流的脏辫长发,可他有一个非常牛逼的身份——地下摇滚歌手!
地下摇滚的世界实在太吵,刘星皓去看过几次阿杰的演出,真的只能说是去看个热闹,太过喧嚣的音乐混合着酒精烟雾的迷醉,自己实在是欣赏不来。可他那疯狂热血的音乐却迷的那些懵懂少女如痴如醉。这就让一切都变得那么合理那么自然,数不清的迷妹哭着喊着要倒贴他,在他胯下承欢甚至需要排队!你去和谁说理去?
他们俩一起合租这间两室一厅的小窝,不知不觉已经度过四年的光阴。两个男人互相理解互相包容,性格脾气都很合拍,自然也就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刘星皓从冰箱里拿了块披萨叼在嘴里,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妈?啥事啊?”
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焦急的声音:“星皓啊,你爸爸前几天跟人家赌牌九,输了了人家三万块钱,现在连本带利人家要四万块,债主都追到家里来了,你看这可怎么办呐!”
“啊?!”这晴天霹雳一下震得刘星皓目瞪口呆,连忙追问道:“老爸平时不就玩玩麻将牌,输赢也就百十块钱的事情,怎么会突然玩起了牌九,还敢借人家高利贷?”
“还不是……”妈妈正要说话,只听到突然一阵杂乱争吵的声音传来,似有人在与母亲抢夺着什么。
“妈?妈!你没事吧??”刘星皓冲着电话大声呼喊着,急得恨不能插上翅膀立马飞回到老家去!
“你是他儿子是吧?”电话那头换了个男人的声音,显然是债主从母亲手里夺过了电话。“你老头子的帐看看是怎么算?”
刘星皓怒不可遏道:“你不要难为我爸我妈!钱的事好说,我会尽快筹给你,你要是敢动老人家一根汗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最好赶快把帐给还了,我这利息可是按天算的!”电话被那男人挂断了,可他那凶神恶煞的声音回荡在刘星皓脑子里久久不能消散。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今天刚刚把工作辞了,家里这头又出了事,手头上的钱前阵子刚买了辆汽车,这四万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啊,这当口到哪去筹这笔钱?一桩一桩的烦心事接踵而来,搅得刘星皓头脑发昏。
阿杰光着身子从卧室里伸了个脑袋出来问道:“出啥事了,听你这一惊一乍的?”
刘星皓烦躁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有些东西梗在了嗓子里无法轻松的吐出,也没法随便的咽下。
见他不说,阿杰是个敞亮人也能猜出个八九,笑盈盈的又道:“男人嘛,一生苦恼的就有两件事,一个钱一个女人。你又没女人,愁得肯定是钱的事呗?”
刘星皓满面的愁容,想想跟阿杰也不是外人了,没啥好隐瞒的,摇头苦笑道:“我家老头子欠了人家四万,现在人家追到家里来要债了。”
“就这事啊?”阿杰缩回了脑袋,不多时裹着条浴巾闲庭信步的晃出了屋,二话不说扔了张卡在茶几上:“多了没有,我这卡里正好还有四万,本来想攒着买辆哈雷的,你有急用就先拿去,密码四五四五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