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庚泡在浴桶中,思绪纷乱,待回过神来,水早就已经凉透,得亏如今是夏季,不觉得寒冷。
顾长庚收敛了思绪,从浴桶出来,拿过寝衣穿上,行至院中荷花池旁,长身而立,静静望着随风轻轻摆动的秋千。
忽地,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顾长庚警惕了起来,回头一看,月色下,是一名看不清面目的黑衣男子站于院中。
顾长庚厉声喝道:“是谁?!”
黑衣男子往前走了一步,顾长庚攥紧拳头,正准备与他搏斗,黑衣男子却猛地跪了下来。
“小将军,属下是段将军的暗卫,夜影,奉将军之命特意前来的。”
“段叔叔?”
“不错,属下正是奉段飞将军之命前来。”
顾长庚心头一热,很多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到书房再说。”
“是,小将军。”
书房里。
点了蜡烛,借着烛光,顾长庚看清了夜影的面容,平凡无奇,但一双眼睛却绽放出坚毅的光芒。
顾长庚问道:“段叔叔让你前来,所为何事?”
“回小将军,半月前,皇上封了一名新的副将,让他前往玄甲营驻守边疆,段将军才从这位副将口中得知小将军的消息,知小将军元日前曾遭受贼人刺杀,险些丧命,段将军怒不可遏,可边疆形势紧迫,段将军无法抽身回京都,便派了属下与其他几名暗卫回京都,誓死要保护小将军安全!”
顾长庚眼眸微磕,竟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段叔叔查出关于当年杀害父亲那些人的蛛丝马迹。
“小将军,这封是段将军让属下带给你的亲笔信。”
顾长庚接过信,拆开信封,取出来,仔细的往下看。
信上字迹潦草狂野,正如段飞此人。
信上说的是段飞内疚不已,顾昀去世后,蛮族立刻派兵攻打边疆,情况紧迫,皇上直接任命段飞为主帅,率玄甲营抵御蛮族来侵。
这几年,边疆虽有玄甲营镇守,但再无顾昀在时的平静,对方因顾昀去世,再无忌惮,时不时便来骚扰边疆百姓,让百姓苦不堪言,乃至于段飞好几年都不曾回京。
“段将军说,将军府出事后,你是将军唯一血脉,他本应细心照料你,却因边疆军事繁忙,无法做到,十分内疚,还有将军之事,他一直都在追查,他会找到那些贼人,要他们血债血偿!”
“如今可有查到什么吗?”
夜影失落地道:“尚未有任何线索。”
这也在顾长庚意料之中,他又问道:“父亲当年出事地点距离玄甲营多远?”
“约摸有几百公里,出了雁北关后。”
“出事的地点可是险峻的地形?”
“并不是,而是一处平原中,当年属下与段将军赶到时,跟随将军回京都城的十余人,皆遇害了,无一人生还,附近也无太激烈的打斗痕迹,顾将军更是……”
顾长庚脸色泛白,攥紧发颤的手,强迫自己问道:“父亲如何?”
“将军身上只有一道致命伤,是被对方一剑毙命。”
顾长庚喉咙发紧,胸口恨意肆虐,半晌才压制下来,继续问道:“现场可留下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