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山猎场的别墅区,郑龙腾最喜欢的住所。
病恹恹的少年坐在轮椅上,眺望着窗外的山林风光,一言不发。
女人就站在他的身边。认真听着眼前李钊成的话,脸上一点神色变化都没有。
“郑龙腾是被一辆军车接走的,我们的人晚到了一步。对方亮了证件,实在拦不住。”李钊成是忐忑不安的,额上全是冷汗,浑然没有当日在拍卖会场上的风流倜傥。
女人没说话,而是回头看看轮椅上的少年。
“走就走吧,他还能翻天不成?”少年悠悠说道。“我还是心软了,当时让你装作被大哥追杀,去挑唆秦铮和他的关系时。就应该把事情闹得更大些,把秦铮得罪得更厉害些。谁又想到,秦铮居然能忍住没有把他揪出来。”
郑春晖,郑家新一代的蛊,此刻已经鸠占鹊巢,把郑龙腾最钟爱的地方据为己有。
女人走上前去,抚住郑春晖的肩,柔声说道:“要么,我们自己动手?”
“噤声!”郑春晖止住了女人的话头,眉头皱了起来,“为了家族放弃他是一回事,为了自己骨肉相残是另一回事,现在郑家已经没有风险了,如果我们还抓着不放,以后谁还会信任我们?”
女人点点头,回头对李钊成说:“没你的事了。不要有太大负担,对方不是你能抗衡的。”
李钊成连连称是,却没有动。
女人一怔,然后露出无可奈何的笑意。她打开办公桌上的抽屉,取出一本支票簿,在上面填了数字,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体娟秀,“陆墨盈”三个字跃然纸上,显示出深厚功底。
李钊成恭敬地接过支票,才缓缓退出了房间。尽反圣才。
当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女人眉头也皱起来,说:“不愧是个掮客,眼里永远都只有钱。”
“这样的人,远远比称兄道弟的靠谱。”郑春晖淡然说道。
张墨盈点点头,忽然觉得屋里风凉。上前关上了窗户,问道:“那个秦铮该怎么办?”
“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郑春晖说道。
张墨盈摇摇头,说:“从菊城,到夜歌,被你耍的团团转,还是个人才?”她和郑春晖关系亲密,反驳对方没有任何问题。
“不。”郑春晖摆摆手,“这个人自幼遭难,白手起家,只身覆灭菊城豪门,重整菊城势力,堪称人杰。如果我们不是藏在暗处,未必能讨到好处……初到菊城,就吸引了乔风骨的青睐,直接叫板大哥,以弱胜强,可说深得潜龙勿用之真意。”
什么叫潜龙勿用?弱小者就算势头再好,却依然可以保持本心,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谨慎小心又志吞八荒,虽然秦铮不像郑春晖那么了解卦易,却相当明白其中的道理。
郑春晖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女人自然也不好反驳,点点头道:“确实是个人杰。”
“那又如何?”郑春晖笑起来,“他占了先机,拿下了大哥,可现在优势在我。乔风骨已经暴露了,自然有人去制衡他,接下来就看我们了。”
他就是这么反复无常的人,丝毫不在意上一句话说了什么。称赞也好侮辱也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女人却有点担忧了,问道:“要不要避避风头,现在他应该是最机警的时候。”
“不不不,”郑春晖笑得更开心了,“当头压下才有意思。他懂潜龙勿用,我们不懂亢龙有悔么?”
女人却迷糊了,说:“亢龙有悔,不是身处优势而知进退的意思么?”
郑春晖点点头。
“那为什么还要当头压下?”
“世人迷惘啊!”郑春晖叹息道,“知进退知进退,就只是退么?怎么不想着进!”
两道寒光从眼中爆射而出,让房中充满了森森寒意!
郑春晖很开心,秦铮却郁闷了。
坐在回林慧心家的计程车上,他脑中始终盘旋着郑龙腾最后那句话。
他的事儿还没结束。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毕竟是他挑起了事端,郑家不会收手,更何况郑春晖和他还有个“情敌”的名分,人家订下来的老婆现在跟着他乱跑,能甘心?
真是愁人啊!秦铮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他第十一声叹息了,弄得的哥无比烦躁,好好的心情让这位乘客搞得乱七八糟的。
“哥们儿,有烦心事儿?”的哥开始施展自己的大招了。
要知道,无论是华夏还是其他国度,的哥都是兼职,真正的职业是时事评论家兼心理医生,秦铮一连串的叹息让的哥觉得自己有义务为他排忧解难。
秦铮看了他一眼,说:“有人想抢我女朋友。”
“这有什么好叹气的?”的哥一瞪眼,“打他丫的!”
“可是我先挖的墙角。”秦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