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妞、二妞、三妞。
三个女人是最后和林风分开的。
她们回到了自己的村子。
村子荒了。
在倭寇三番五次的扫荡以后,村里的人避难的避难,逃的逃,死的死,留下来的只剩下一些腿脚不便的老弱病残。
大妞她们见到了村长。
三妞问:“村长爷爷,狗蛋呢?”
村长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没了,就死在村口,被倭寇给……”
“那……大黑哥呢?菜花妹妹呢?我小侄子呢?他们……都哪去了?”
村长满是皱纹的脸上,流出浑浊眼泪,摇了摇头,叹息不语。
死了。
村里的孩子,只剩下那么三两个,剩下的都死光了。
三妞眼眶红了,嘤嘤的哭了起来。
一旁的二妞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的问道:“虎子哥呢?他不是也?”
“虎子没事,参军打倭寇去了。”村长眼神中有着一抹难掩的自豪之色。
二妞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但随即眼底涌起一丝异样,一种灰暗的黯然。
大妞拍了拍她的肩膀。
同夜。
三妞在村长家里熟睡,大妞和二妞仿佛约定好的一样,彻夜未眠,三更时分,两个女人静悄悄的从床上爬起来,相互间惨然一笑。
来到村子后山的一片坟地里。
二女沉默不语,站了一会,又走了。
祖坟?
她们没资格死在这。
辗转来到村子前面一条湍急的河边上,大妞没有什么留恋,纵身要跃。
二妞及时拉住了她。
黑暗中,二妞在河边草地里一指。
猪笼。
为方便运送猪只而制,用竹篾扎成,呈圆柱形,作网状,网口颇大,一端开口。
也是古代的一种比较残酷的私刑,如果在古代一个女子在婚前(订婚)或者婚后,对她的未婚夫或丈夫不贞,并与其他的男的有染,她丈夫可以把她妻子抓去浸猪笼,就是把人放在竹子编成的笼里然后丢进水里活活淹死。
在旧社会,如果发现女子与其他男子关系不正当,或者女子背着自己的丈夫在外面与其他男人调情,就可以报给村里或者其他基层的长老会,或者非常有威望的长老,一旦被确认成为事实,男的就会被乱棒打死,女的就会被放进猪笼扔入河中淹死。
两个猪笼,大妞和二妞一人一个。
回头望了村子一眼,茫茫的黑暗将小山村吞没。
二女相视笑了,如此凄然。
这是为她们准备的吧?
尘归尘,土归土。
村里人对她们还是宽容的,浸猪笼,这是一种耻辱的刑罚,但这种刑罚有一个前提,只有本村人才可以。
换言之,村里人虽然不希望她们活着脏了村子,但却变相的承认,她们始终是村子里的一份子。
这份认可,竟然二妞少了几分愧疚,多了一丝慰藉。
这是最好的归宿了,不是吗?
二女自己钻进了猪笼,用力滚着,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当那扑通一声传来,岸的四周燃起一个个火把,全村人都在场,灯火通明。
“人跳河了。”
“快救人啊。”
在村长的带领下,年迈的村民们七手八脚,跳进河里面打捞,冻得脸色铁青,嘴唇直哆嗦。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二女救上了岸。
“还有气。”
“快,姜汤呢,把姜汤端过来。”
“还是村长英明,事先在猪笼子上系了绳索,不然这么急的河水,人救上来也晚了。”
十分钟过去。
大妞和二妞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张熟悉的脸孔,笑容亲切,和蔼可亲。
“孙大婶?”
“村长?”
“你……”
“你们怎么会在这?”
村长和孙大婶一人一个忙把二女从地上搀扶起来。
村长道:“按照村里的习俗,给你们浸了猪笼,你们也跳进了水里。这也算死过一次了。”
孙大婶又是心疼又是怜惜的在大妞脸上拧了一把:“脑也闹过了,你们犯的错也受到了惩罚。”
村长接过话茬去:“从明天开始都给我活出个人样来。虎子参军去了,不只是虎子,全村的老少爷们除了走不动的,身体有残疾的都去参军打倭寇了。咱们这些老了的,还有村子里的妇女,打仗打不了,都留在村子里烧火做饭,做衣服,缝袜子,村东头的铁匠铺现在是武器库,专门给虎子他们锻造杀鬼子的大刀和铁枪。
村里的人没一个孬种,虎子他们带头打倭寇是好样的,咱们这些老弱病残就做好他们的后勤。”
孙大婶忽然在大妞屁股蛋上踢了一脚:“你这死妮子也别想偷懒,以后烧火做饭的事就交给你和二妞了。”
村长:“能完成任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