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p>
清风吹拂，落叶狂舞。</p>
倔强如同断翼的花蝶，明明失去了翱翔的翅膀，却也不甘就此驻足于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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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给我去死！”</p>
小蒋放声大吼，上下颚不断张开闭合，撕扯下一块又一块腐臭乌黑的凝固血肉。</p>
他沐浴着鲜血，四肢化作被啃食过后的肉骨，明明【鬼胎】才是可怖的存在，但祂却在一个普通人类的疯狂面前颤栗，崩溃的哀嚎。</p>
恐惧在疯狂面前，不堪一击。</p>
【鬼胎】的鬼品，在生前是【凶灵】，由于没能顺利降生，怨气大增，再加上老坟地中可以供其驱使的死气...</p>
祂目前的鬼品，是【厉鬼】，即使闯入阵眼的小蒋只是普通人，无法全方位调动死气攻击，但依然不弱于其他阵眼的【厉鬼】。</p>
要知道，鬼物的力量不是凡人所能抗衡的，祂们由纯粹的欲望和执念构成，生前的恨意，生前未了的心愿，死后的怨念，死后无法得偿所愿的牵挂，都将化为祂们的力量。</p>
而身为还未真正活过就死去的【鬼胎】，这种恨意和怨念更是强烈，祂的存在否决生命本身，祂憎恨且嫉妒着一切活着的事物。</p>
但此时，祂却如同羔羊，被一个如同虎狼的凡人压在地上，撕肉饮血。</p>
这是祂第一次知道恐惧的感觉，也是祂第一次知道活人是如此疯狂的存在。</p>
“呜哇！呜哇！呜哇！”</p>
【鬼胎】无口，但那刺耳的叫声却直接从祂内部的某个部位发出，摄人心魄，若是普通人听了，心智稍有不坚，就会心神崩溃，匆忙逃窜。</p>
但小蒋，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反而加速了啃咬的速度，乌黑的腐败臭血从他嘴角流出，浓郁的死气想要侵蚀他的头颅和心智，却被秦问下达的【守命】和【护灵】诀尽数挡下。</p>
四周的亡人成群结队的扑了上来，压满了小蒋全身，四肢已经被啃食殆尽，但身体和脖颈等致命部位的攻击都被秦问的加护挡下。</p>
只要附加在小蒋身上的灵力没有消失殆尽，那些致命的攻击就都不会奏效。</p>
但...无数张嘴都在啃咬，飞快的消耗着秦问加持在小蒋身上所剩不多的灵力，而小蒋只有一张嘴，要活活咬死那【鬼胎】，结果尚未注定。</p>
枯叶飞舞，秦道玄却不再去看，因为他没有时间了。</p>
突如其来的劲风将那叶子最后一次托上了天穹。</p>
他来到了这辈子都未曾到达过的高度，看到了其他叶子都从未见过的灿烂世界，这一瞬间，这片枯叶成为了唯一。</p>
他踩着风息，越过了树冠，超越了属于叶子的极限，甚至超越了树木所能抵达的顶点。</p>
这一刻，他是那样的畅快。</p>
风止，叶落。</p>
就如同泡沫碎裂时瞬间的璀璨，那绝巅的风景也只有一瞬，随后，便是坠落。</p>
“疼！”</p>
这一瞬间，小蒋的腰侧猛地剧痛，他感觉到了，亡人们刚刚还无法破防的撕咬，此时竟然咬在了他的身体上，那无形的护甲已然无法再庇护他！</p>
“去死啊！死啊！”</p>
小蒋也不知道那保护了他的力量是什么，只猜测和秦问有关，但不管那是什么，此时都已经开始消散了。</p>
小蒋再次加快动作，人头大的【鬼胎】，此时已经被他彻底撕碎了一半，吃下腹中的血肉就有四分之一大小。</p>
“呜哇！”</p>
鬼胎疯狂的嚎哭，而小蒋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逐渐啃咬，力气越来越小，意识越来越朦胧。</p>
“噗通...”</p>
最终，他撕开了一块烂肉，随后看到了藏匿于下方的，紫黑色的，恶臭的，腐烂的，却还在微微跳动的...</p>
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心脏。</p>
这就是【鬼胎】的命源，这就是阵眼的所在。</p>
感受到了危机的【鬼胎】奋力挣扎，但却无法逃脱。</p>
小蒋压住了祂，而众多亡人压住了小蒋，祂在最底下，根本无路可逃，只能直面那垂死的疯魔。</p>
感受到了小蒋咬来的唇齿，【鬼胎】心中不由得为自己感到悲哀。</p>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只是出生在了这个世界，就要被当做怪物杀掉。</p>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仅仅是存在着，想要呼吸，想要活下来，想要感受世界，就犯了天底下最大的罪过，要死的如此凄惨？</p>
对错，是非，本就不存在，人们认为吃羊的狼是恶，却忘了它们也是拼命想要养活自己孩子。</p>
人们认为为了喂养小狼而豁出性命去捕猎的老狼是善，却忘了它们口中是猎物也是为了保护孩子以身饲狼的父母。</p>
我们本就活在一个混沌残酷的世界里，那些想在混沌中寻找纯粹，想在无间中寻找善恶的人，才是最大的蠢蛋。</p>
大道理没有时间去想，甚至根本无需去想。</p>
目标就在眼前，小蒋的目的十分简单。</p>
张开，闭合。</p>
啃咬，撕扯。</p>
这便是小蒋现在所有能做的事情，也是他唯一需要做的事情。</p>
“噗通...噗通...”</p>
一颗腐烂紫黑的心脏被小蒋用牙齿生生从【鬼胎】体内扯了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