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佟希贵忍不住流下两行泪水来。
隋黎檀和吕轻樰都忍不住唏嘘哀叹。
林阅新父子,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娇生惯养,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煎熬了这么久,还能保住性命,也算他们父子俩求生欲非常强烈了。
可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佟希贵话语中提到的,为林阅新父子奔走,求得一份赦书。他们心里都有数,林阅新是皇上用来威慑勋贵,断绝某些文官与勋贵们往来的那只鸡。
流放到琼崖岛,吃尽苦头,最后凄惨而死,成为某些人引以为戒的榜样,这是皇上为这对父子写好的剧本,谁敢去更改?
大家是好朋友没错,可只是建立在讨论诗词歌赋,探索文学创作的基础上,又不是把脑袋别着裤腰带一起发财的山匪草寇,讲什么同生共死。
君子之交淡如水嘛!
佟希贵也是聪明人,他刚才这么一提,看到两位好友根本不接茬,也放下不说了。我虽然跟修心兄是日月可鉴的兄弟,可是我势单力薄,力不从心啊!
唉!
三人不约而同地痛骂起林氏父子遭此大祸的罪魁祸首-岑国璋,仿佛多骂几句,就能帮修心公子多出几分气,就能全了大家之间的知音之情。
骂了一会,吕轻樰眼珠子一转,愤然道:“我等这么骂,就算骂干了喉咙,岑贼也不见得少块肉。”
随即转向隋黎檀说道:“洗尘兄,你足智多谋,何不想出一妙计,叫那岑贼吃上一个大瘪,也算为修心兄报仇,为我等出口恶气!”
隋黎檀装出一副愕然的神情,心里却是暗暗冷笑,绕了半天,可算引到正题上来了。
看到吕轻樰和佟希贵一脸的怂恿,隋黎檀故意沉吟一会,才缓缓地说道:“而今岑国璋嚣张跋扈,所依不过豫章军功。而今他现在在荆楚,成为平定思播之乱的先锋大将。如果再让他下此一城,我们想扳倒他,就难上加难。”
“洗尘兄意思在下明白了。可是怎么遏制他立功呢?”吕轻樰说道。
“平定思播之祸,一切粮草辎重全部仰仗荆楚转运。如果荆楚有当路政要在后面使绊子,他想立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隋黎檀的脸上,满是世外高人的天高云淡。
“妙!洗尘兄此计甚高!我们三人何不发动人脉,找一找有什么关系能通到荆楚三司堂官的。求份密信,好好弄下手脚,定叫他岑国璋大败而归!”佟希贵兴奋地说道。
“这种事,关系重大,不是世交好友,不会帮到那个份上的。”吕轻樰担忧地说道。
他说得含蓄,但佟希贵听得明白。
这事可是要担大干系的,万一事败,王门一脉非得一拥而上,将事主撕得粉碎。所以,没有大好处,谁会帮你担这干系?
正当吕、佟二人头痛不已时,隋黎檀不动声色地点了一句,“我们可以找志同道合之人。岑国璋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远的不说,苏征文的死,他可逃不离干系。”
佟希贵眼睛一亮,“对,找广安郡王。荆楚三司堂官里,有一位跟他关系莫逆。只要广安郡王一封密信,那一位肯定会在潭州好好发作一番,要岑国璋好看!把月兄,你跟广安郡王关系匪浅,当登府拜访,陈说要害,请郡王爷出手!”
吕轻樰脸色阴沉,盘桓了许久,最后下定了决心,“好,今天回去我就投贴,求见广安郡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