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起子权贵修建宅院虽是雇人做工,可暗地里多会克扣工钱,百姓累上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
要是在干活时受了伤,主家基本也不会管,赔几个钱还不够医药费,百姓苦矣。”
孙皇后道:“竟然如此黑暗,那让那几家外戚修建省亲别院,岂不是又要置百姓于水深火热?”
李埑笑道:“这就不得不说陈颍这小子的奸诈之处了。
省亲别院虽说的给妃子省亲时游玩暂歇之所,算是皇家别院,但是得由各家自行修建。
因此不能征徭役劳力,只能雇人干活。”
这一下孙皇后便明白了,之前她听说那些别院是属于天家的财产,虽然由那些外戚出钱修建很划算。
可再怎么划算,也只是一些没什么用处的园子罢了,要是因此让百姓再受煎熬,又有何益?
孙皇后接道:“原来如此,既不用征徭役,又设了监察部门保证百姓不被压榨苛待,如此一来,百姓便可获利。”
说着孙皇后凤眸看向陈颍,赞道:
“怕是也只有人杰地灵的颍川,才能孕育出你这等惊才绝艳的奇才罢。”
陈颍忙谦恭有礼地回道:“娘娘过誉了,臣不过是自小想法新奇些。
我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有时凑巧蒙对了,便被人一时赞誉,更多的时候,别人都觉得我是个怪物呢。”
孙皇后笑道:“那是那些人不识明珠,我和皇上是绝不会让你明珠暗投的。”
李埑也笑着赞同。
随后,孙皇后有唤人进来,吩咐传膳。
不到十个菜,并两个时鲜的羹汤,还有一碟子桂花糕,几盘各种馅料的月饼。
放到寻常人家绝对算得上丰盛至极了,但这是皇帝的膳食,有此可见,顺治帝确实是极为节俭的。
许是今日得了妙计,李埑的心情甚为愉悦,没多一会儿便接连好几杯酒下肚。
脸上酡红,说话也有些醺然含混,只见他站起身来道:
“朕一直想做一个好皇帝,可是朕都如此节俭了,百姓还是穷的吃不饱饭,朕日夜伏案理政,可是奏折永远也批不完,各种各样的问题,永远也解决不完。
陈颍,你这么聪明,你给朕说说,这是为何?”
说着李埑还踉跄了几步,孙皇后忙起身走到他身旁扶着,劝道:
“皇上,你喝醉了,臣妾扶你回殿歇息。”
李埑一挥手推开孙皇后,看向陈颍问道:“陈颍,你说为何朕做了这么多,却不见成效?”
李铭忙给陈颍使眼色,示意他此时别乱说话。
陈颍淡然一笑,向顺治帝拱手一礼。
李铭看着陈颍要回话,心中为他捏了把汗,他都拼命使眼色了,怎么陈颍就不听劝呢。
陈颍道:“回皇上,臣年幼,见识浅薄,不明白皇上的烦恼,不能为皇上分忧,还请皇上责罚。”
李铭松了一口气,暗道:这话说的漂亮,看来还有些脑子,白担心他了。
谁知李铭这边刚放下悬着的心,陈颍又道:
“不过这富民之法,臣倒是有些浅见。”
李铭暗骂陈颍就是个傻子,明知道他父皇此时是醉话,一个答不好就可能被……
不对,李铭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要这么担心陈颍,陈颍自己要作管他什么事。
李埑醉眼看着陈颍,说道:“哦,你有办法?那还不快快说与朕。”
陈颍指着院子里的桂花树道:“皇上,就拿这些桂花树来说,从幼苗长成这般大树,期间所需要的人力不知凡几。
可这树也不过是御花园无数景观中的一颗树罢了。还有这些珍馐美馔,看着是一道菜,其背后却关联着无数人的劳动。”
李埑眉头一皱,喝道:“你是不是想说朕嘴上说着节俭,实则还是在享受富贵,言行不一?”
李铭瞬间揪起了心,想站出来替陈颍解释,却被孙皇后拦住。
只见孙皇后向他摇了摇头,低声道:“相信陈颍,他不是莽撞的人。”
陈颍被顺治帝冷冷盯着,却是怡然不惧,拱手道:
“皇上,臣并无此意。
臣想说的是,御花园中的一颗桂花树便需要诸多的人力,这便可以给许多百姓出力挣钱的机会。
一颗树,一道菜尚且如此,若是有钱人都使劲花钱享受,百姓就能挣到更多的钱,何愁吃不饱,穿不暖。
节俭是美德,但皇上您不该节俭,您就该享受,每顿膳食让御膳房多做几道菜,往御花园里多搜罗一些奇花异草,珍禽异兽,便能让无数百姓活的更好。”
陈颍侃侃而谈,李铭和孙皇后一开始还觉得陈颍是在放肆胡说,但越听便越觉得有道理。
只是已经醉了的顺治帝却听不出其中的道理,怒喝一声:
“放屁,朕节俭还错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