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第一次。您当时看了前半幅就说是《秋山行旅图》,我还有些吃惊。”唐易应道。
金石溪看了看唐易,没有说话。
唐易笑了笑,“其实推断出我说的这些并不难。这幅画显然是一幅珍品。而且盖了‘嘉庆御赏之宝’,那就是清代的嘉庆皇帝曾经收藏过。不过,这么一幅名画,如果被清宫珍藏,肯定会录入《石渠宝笈》(附注),而且名扬天下,名头未必会比《富春山居图》小。这幅画我却从来没听说过。”
“所以,那就是不仅没有录入过《石渠宝笈》,而且在清宫的时间很短暂。《石渠宝笈》从乾隆到嘉庆,一共出了三编,最后一编是嘉庆二十一年。嘉庆皇帝在位二十五年,那么这幅画应该就是最后这四年收的,而且没有被接下来的皇帝继续收藏,不然也不会没有传出名头。那就是很快就流出了皇宫喽!”
金石溪骇然,随后竟兀自有些寡淡地笑了笑,“你不仅眼力过人,这对历史的洞察也高人一筹啊。既然来了,我就告诉你这幅画的来历吧!”
“这幅画,原先是我的祖父收藏的,当年确实是一整幅画。民国年间,我的祖父在书画木器方面堪称一代宗师,本来在燕京,后来因为一次变故来到了山州。世事难料,家学传承出现了变化,书画方面的造诣,我的父亲传承得不错,木器方面的造诣,则不如我父亲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姑姑。后来战乱,我姑姑远嫁江浙,只知道嫁给了一户姓周的人家,再无音讯。我的书画,最初就是父亲启蒙。”
“这幅画,本来我祖父刚得到的时候,确实是一整幅画,是一个大收藏家的儿子从家偷出来卖掉的,而且根据他的讲述,确实是嘉庆末年从清宫流出来的东西。后来,我祖父从燕京到山州,因为带了不少珍品,只有他和一个小厮,所以选择了走水路。结果,水路上居然也遇到了土匪,一艘匪船把我祖父的乘船堵住了。”
“三名土匪上船,将东西抢掠一空。这幅画本来是藏在一卷竹席之中,土匪没有发现,我的祖父本来很庆幸,结果,土匪在离船的时候,竟然将这竹席踢到了水中!”
“我祖父当时就急了,跳下水去。土匪自然生疑了,一卷竹席还用得着如此拼抢?肯定藏着东西!他们将我祖父救了上来,打开竹席,发现了这幅画,抢夺之时,我祖父抓住了卷轴的一端,抓住另一端的土匪眼见我祖父抓得紧,大怒之下一刀劈来,我祖父侧身一闪,手里抓着的这幅画也带到了一旁,结果这幅画就被一刀两断!”
“这时候,突然河道上传来惊叫:带枪的官军来了!听到声音,另外两个土匪立即跳到了自己的船上,准备逃离;而拿着半幅画的土匪并未罢休,拿着刀仍旧想抢,这时候,我祖父带的小厮拼死抱住了这个土匪,另外两个土匪也不停催促,这个土匪才拿着半幅画逃离。只是,这个忠义的小厮,被土匪离去时一刀杀死。”
金石溪不仅说了这画的来历和一分为二的经过,而且把自己的家庭也顺带介绍了一些。
书画木器的一代宗师,姓金?
唐易这时候脑中划过一道电光,不会这么巧吧?这接二连三都是五古封灯的人?
难道金石溪的祖父,就是木门长老金木林?
金石溪见唐易面露惊讶,同时又不作声,便立即说道:“我说的,都是先父告诉我的,应该没有虚言。不过,我今天告诉你了,的确是因为机缘巧合,你还得帮我保密。”
唐易点点头,顿了顿,终于小心问道:“金先生,恕我冒昧,令祖父的名讳可是上木下林?”
金石溪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很难形容了,“你,你怎会知道?”
唐易心下叫道,果然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