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哎小沈你家房子多少钱买的？听说连证都没有呐。”</p>
“不知道。”沈如芸弯腰打水，一问三不知。</p>
他们有什么好得意的，工厂分配的房子跟他们的能比？</p>
那都是筒子楼，两边是房间，门对门，中间是条狭窄的过道。</p>
小就算了，做饭都是在楼道里，水房厕所全是共用的，每天早上还得去外边生炉子。</p>
在家做个饭，整栋都知道他家炒的什么菜。</p>
有意思？</p>
等她走了，那些人咯咯地笑：“听说没，她男人去定州进了趟货，现在啊，东西全堆家里发霉呢！”</p>
“哈哈，我也听说了，那天扛了好些麻袋进去是吧？”</p>
“我也瞧着了。”</p>
有人还特地跑到门前，拦了沈茂实问：“你们这次亏了多少钱？你们进的什么货啊？”</p>
沈茂实气得咬牙，扭头就走。</p>
等综合商店又从厂里拉了一车衣裳走以后，制衣厂所有人都扬眉吐气。</p>
“好日子就要来喽！”</p>
这么下去，衣服越来越贵，他们工资越来越高，福利越来越好。</p>
其他人就眼红去吧！</p>
但是不过两天时间，沉寂的黑市陡然迎来了爆发。</p>
市里头私下拿不到布，一进布料，得优先供应给制衣厂。</p>
没办法，那么多工人等着干活呢。</p>
勉强留下了一点点布料给商场，一个小时都没撑到就卖光了。</p>
有票的都抢不到货，更不用说没票的。</p>
曾经的黑市里头，整条街道，全是摆摊子的小商贩，不时有人问：“有布吗，的确良和棉布都行。”</p>
“没得嘞，我还想要。”</p>
尤其又是换季时节，对春夏季衣裳及布料的极大需求顿时让众商家头大。</p>
更不用说劫火车的传闻扩散开来，人人自危，原先跑定州的人瞬间没了踪影。</p>
有胆子肥的，冒着风险跑去进货。</p>
这个时间段了，进货的人极少，想浑水摸鱼都不成。</p>
有的一身伤回来了，货没了。</p>
有的一去，人都没了。</p>
当下情形更是雪上加霜。</p>
这些消息如雪花片一样送回来，钱叔看着窗外，叹了口气：“难啊。”</p>
都太难了。</p>
沈茂实有些坐不住：“我们这怎么办？现在布料开始翻倍涨了。”</p>
照他们最初的想法就是趁着高价赶紧卖布料，现在就是个极佳的时机了吧。</p>
要说做衣裳……</p>
就龚兰一个人，能做多少衣裳呢？</p>
就连孙华都忍不住点头了：“要出就现在出吧，我怕他们后面弄到了布料，我们这就出不掉了……”</p>
“听说，制衣厂厂长已经派人出去找布料了。”这是钱叔找人喝酒得到的小道消息，不过还是有几分准确性的。</p>
所有人都盯着陆怀安，只要他点个头，二楼这些堆积的布料，立马能变成现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