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龚兰心一跳，当即想制止。</p>
但蔡芹却点了点头，温柔地笑着送她回去：“当然可以呢，如果你不好说的话，我也跟你一起去？”</p>
小姑娘正担心家里人不同意，连忙点了点头。</p>
俩人就这么回去，招来不少好奇的目光。</p>
蔡芹装作没有察觉，跟着进了屋，客客气气的打招呼。</p>
她长的秀气，说话也和村里人不一样，细声细气的。</p>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p>
“小玉这孩子我看着挺机灵的，尤其跟着我学了一下午，就知道怎么裁布，我是真挺喜欢的……”</p>
絮絮叨叨说了一通，人家总算好奇起她是怎么学做衣裳的了。</p>
他们问的直白，蔡芹倒也不生气：“因为，我以前是制衣厂的。”</p>
制衣厂的！厂里头出来的啊！</p>
小玉爸顿时肃然起劲，这年头，进了厂那可是吃公家饭的，铁饭碗啊！</p>
只是，她怎么又出来了呢？</p>
顾不上问这个，小玉爸有些拘谨地看着她：“这，学这个做衣裳……有啥用处嘞？”</p>
在家做不是一样的吗，缝缝补补的。</p>
“我这是用缝纫机做衣裳，和平常的不一样。”蔡芹低头喝了口茶，很平静地笑：“我是觉得吧，女孩子还是要读书，不读书的话，至少也得会一门手艺，这样未来的选择范围会广一些，说句通俗点的，自己能赚到钱，靠本事养得活自己甚至能贴补家里，在婆家也能挺得直腰杆子。”</p>
这真的是大实话，也着实说到了痛点。</p>
村里头都穷，女孩儿哪读得起书，免费上个扫盲班就已经很不错了。</p>
许多女孩子嫁出去以后，挨了骂挨了打也不敢回来说。</p>
一辈子苦哈哈的，就这么混沌着过。</p>
小玉也只扫了个盲，就回来跟着种地了，翻过年就是十五了，得相人家了。</p>
他家穷成这样，家里只能是她的负担，又能相到什么好人家呢？</p>
可是如果小玉自己会门手艺，能赚到钱，那就不一样了……</p>
见他神色有松动，蔡芹顿了顿才继续：“跟着我学做衣裳，就算是学徒也有工钱的，做一件就是一件的钱。”</p>
“钱不钱不重要。”小玉爸面容沧桑，但很诚恳：“只要您能让小玉真的学会，真的能靠自己的双手挣到钱，我不要钱都可以！”</p>
这年头，去学艺都是学徒工，不仅没钱，还要给师傅钱的。</p>
蔡芹说的这个机会，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p>
虽然有些害怕，但这些天相处下来，小玉爸觉得，陆怀安是个人才，跟着他干应该有出路。</p>
——他们连拖拉机都有呐！</p>
只是最终，他到底是没能拗得过蔡芹。</p>
第二天一早，小玉就开始跟着蔡芹学做衣裳。</p>
龚兰挺后怕的，拉着蔡芹嘀咕：“这，你直接说出去，就不怕……”</p>
“不怕的。”蔡芹弯腰画线，声音一如往昔的平静：“举报了我们，他们只能得到一笔钱，甚至可能得不到，可跟着我学，却是实打实的利益在眼前。”</p>
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p>
尤其是对于穷怕了的村民们来说。</p>
事实也的确如此，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又招了几个大姑娘小媳妇。</p>
加上龚兰她们两个，一共有了七个人。</p>
空了一台缝纫机，但村里实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p>
“已经可以了。”对于这个结果，陆怀安很满意：“辛苦了，把她们带出来，给你们加薪。”</p>
还加！</p>
龚兰和蔡芹对视一眼，满心都是欢喜。</p>
里头缝纫机咔嚓咔嚓地忙活，沈茂实他们也没闲着。</p>
村民们帮着把路修了一下，坑坑洼洼的地方弄平整了许多，车子也好走了。</p>
他瞅着那些田和地，琢磨着荒着多可惜，干脆他们也种点菜什么的。</p>
这么一说，陆怀安倒是挺赞同：“可以的，不过早稻不好吃，我们又不靠这个赚钱，就别种早晚稻了，种中稻吧！”</p>
种个几亩田，交完国家够自己吃就行了。</p>
沈茂实哎了一声：“可以啊，我问过师傅了，划给我们的田都可以种，我先犁一亩田出来做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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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惯了农活，这会子想起又可以种田手都痒。</p>
当即就要去找人借牛，要去买犁耙。</p>
钱叔和陆怀安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傻了吧你！现成的工具在眼前，你跑去借牛？”</p>
“……啥？”沈茂实没反应过来。</p>
偏偏钱叔不给说明白，翘起二郎腿儿：“来，给叔点支烟，我去给你整个好东西。”</p>
沈茂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兴冲冲的给他擦了根火柴：“叔，你有什么好法子？”</p>
“走着！叔带你淘换好东西去！”</p>
费了一下午，带回来一堆铁疙瘩。</p>
村民们都挺好奇，不知道他们这是干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