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他们没有别的经济来源。</p>
现在辛苦点，只要把这债还完了，总还是有办法想的。</p>
下意识地，她忽略了陆保国新欠的钱。</p>
等人打上门来，赵雪兰才崩溃了：“没钱，我没钱，我真的没钱了！一分钱都没有了呀！”</p>
碗都是凑和着用的，连托人去找陆美娟陆小娟的钱都没有。</p>
“那我们不管。”新债主比刀疤脸更狠，逮了陆保国过来，切了他一根小指：“下个月再不还，再切一根。”</p>
就看，陆保国有多少根手指头够切的。</p>
赵雪兰被他们吓懵了，哭着喊着说有钱：“我，我还有个儿子！我儿子陆怀安！他钱好多的！”</p>
屋里骤然一静。</p>
陆，怀安？</p>
疼得脸色煞白的陆保国也连连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对的，对，我们还有个儿子，你们找他要去，他可有钱了，这点钱对他不算什么的！”</p>
几个人对视一眼，阴恻恻地笑了：“陆怀安？那个大年三十跟你们断绝关系跑了的？真当我们不知道？他会帮你们还钱？骗鬼呢，谁信你们啊！”</p>
要真有这么个角色，刀疤能不把人逮来扛债？</p>
他们不相信陆怀安会帮他们，陆保国也确实找不到陆怀安，连个联系方式都说不出来。</p>
最后赵雪兰为了尽快让他们答应给陆保国止血，只得又答应让他们把债务压到陆定远身上。</p>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她这样安慰自己。</p>
她实在没办法了，儿子会体谅她的……应该……</p>
煤矿里挖了好些天的陆定远还在盘算着怎么想办法递消息出去。</p>
他不能再拖了，虽然这些人没难为他，但他不能真折这里头。</p>
好不容易搞了点钱，攒了二十块，想着拖人递个话出去，打个电话什么的，好歹把他们先捞出去。</p>
结果还没出门，新债主就找到这边来了。</p>
不仅把钱全拿走了，还让他每天下了工去他们那边挑沙子。</p>
“你娘老子说的果然没错，你确实是有钱。”小混混们哈哈大笑，一副安心的样子。</p>
他妈？</p>
陆定远心狠狠一沉，面部抽搐很久，才沉声道：“是我妈……是赵雪兰让你们来的？”</p>
“那不然呢？”小混混们踩在椅子上，拿着那零零碎碎的二十块，拍了拍他的脸：“你最好是乖乖的，我告诉你，今天切了你爸一根手指头，他可都说了，下回切你的，你们再要还不上，我两个都切！”</p>
额角青筋直跳，陆定远咬着后槽牙，闭上了眼睛。</p>
这话，陆保国说得出来。</p>
等他们走后，陆定远抱着他儿子，狠狠哭了一场，跟他媳妇说，以后，他没爸妈了。</p>
权当，他爸妈死了吧！</p>
没得这么坑人的！</p>
他们这是真的把他往死里整啊！</p>
“到这个份上了，差不多，可以去见他了吧？”龚皓迟疑着，看向沈如芸。</p>
原先他们想的，也就是这样。</p>
沈如芸嗯了一声，却又摇摇头：“不急。”</p>
现在还没有到绝境，陆定远轻易不会做决定的。</p>
“他现在说的，不过是气话罢了。”</p>
毕竟赵雪兰待他还是真心的，想割舍，哪有那么容易。</p>
“那，会要多久？你那边项目拖不了太久吧？”龚皓有些头疼，蹙眉道：“陆保国也真是，居然又惹上了这群人，我们只搞定了刀疤，那群人可没打过招呼，他们不会真把陆保国给弄死了吧……”</p>
这些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可别到时把陆定远也搞伤了。</p>
他说的这一点，沈如芸也有想到：“多安排点人，把陆定远一家都盯紧了，尤其是那个小的。”</p>
那孩子体弱多病的，这些天她只能暗地让人多照看着点，趁两夫妻下去挖煤，帮着喂了些奶粉什么的补充营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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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想着自己的孩子，着实不忍。</p>
还是快刀斩乱麻吧，不能拖久了。</p>
“用不了多久的，只是总得要他主动找上来，我们才能出面。”沈如芸画着手稿，这几天她趁着有空，画了不少设计图：“就这几天，会有结果了。”</p>
一场雨过后，天气骤然转冷。</p>
这边基本都没有秋天的，炎夏一夜之间就能入冬，乡下天气愈加寒冷。</p>
本就体弱的孩子，满月就折腾奔波，一直以来小病不断，虽然最近将养好了些，但哪里受得了这么急骤的天气转变。</p>
这日还下着雨，孩子又发起烧来。</p>
陆定远白日累了一天，半夜被摇醒，还有些迷糊：“怎，怎么了？”</p>
“儿子发烧了！豆豆他烧了啊！这回烧的太厉害了，喊都喊不醒！”他媳妇急切地哭喊，拼命地摇晃他：“怎么办！我们得去医院才行！”</p>
这一下，陆定远睡意顿消，整个人一咕噜滚到了地上，几乎是趴在儿子身边：“豆豆，儿子！”</p>
豆豆已经烧迷糊了，小小的人儿，跟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动静。</p>
陆定远眼一红，想都没想，直接披着蓑衣跑出去。</p>
却又被看守的人逮住，带到刀疤脸面前。</p>
陆定远哭得真心实意的：“我不是想跑，我是想去医院，孩子是无辜的，我不会跑，我女儿还在这，我媳妇也不去，我带他去看看医生，行不行，求你了！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p>
他再没要面子什么的，一个劲地哭求，每个头都磕得真心实意，脑门很快就青了。</p>
“啧。”刀疤脸被吵醒，心情很不美妙。</p>
本想一脚踹过去，想起沈如芸的嘱咐，又硬生生顿住。</p>
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打了个呵欠：“随便，我难道还怕你跑？你跑到哪里我都能逮回来。”</p>
听他这意思，陆定远狂喜：“好的好的，我绝对不跑，谢谢。”</p>
说着他就爬起来，刀疤脸凉凉地道：“去医院，你有钱么？”</p>
陆定远顿住了脚步。</p>
没有。</p>
他一分钱都没了。</p>
都不需要刀疤脸提醒，陆定远先跑回了陆家。</p>
太过急切，蓑衣太重了，他救子心切，直接把蓑衣甩了，在这雨夜里狂奔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