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p>
一条破败不堪的巷子里。</p>
将有记饭馆。</p>
周之曜和周之煜一前一后走了进来。</p>
“哥，今天怎么没穿军装？”</p>
周之煜边走边问。</p>
周之曜回答：“穿军装，喝酒不方便……”</p>
别看饭馆地理位置不佳，内部装潢陈设也极为简单，生意却是出奇的好。</p>
店里没包间，全都是散座，差不多能摆二十张桌子。</p>
还没到晚饭时间，就已经坐了六七成。</p>
“哥，就坐这里吧。”</p>
周之煜指了一下靠近柜台的桌位。</p>
相比较而言，这里的环境相对安静一些。</p>
周之曜迈步走了过去，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摘下礼帽往桌上一扔。</p>
小伙计赶忙来到近前：“周长官，您来了，今天想吃点啥？”</p>
“有野味吗？”周之曜问道。</p>
“您来的正是时候，后厨刚杀的果子狸，肥着呢。”</p>
“行，我要了。再来一个松鼠鱼、凤尾虾、素什锦、外加一瓶黄酒。就这些吧。”</p>
“二位稍等。”</p>
小伙计退了下去。</p>
周之煜四处看了看：“夫子庙上百家饭馆，怎么偏偏来这种地方？”</p>
周之曜翘起二郎腿：“上百家饭馆，也不如将有记一家。红烧果子狸吃过没有？没吃过吧，果子狸和雪梨一起炖，最后收汁红烧，咸鲜可口，还带有梨味，滋阴补肾……对了，差点忘了问你，高英慧走了没有？”</p>
“昨天下午就走了。”</p>
“古井巷的事，你怎么和她说的？”</p>
“我说没见到你。”</p>
“这么说最好，多一个人知道内情，我就多一分风险。”</p>
“哥，黄忆光的事……”</p>
“他已经被抓了。”</p>
“确定吗？”</p>
“确定。”</p>
“他现在在哪？”</p>
“老虎桥监狱。”</p>
“这么说，他没有叛变……”</p>
“应该是吧。如果叛变了，就不会送到监狱去。”</p>
周之曜点燃一支香烟：“之煜，这边没什么事了，你明天就回北平吧。”</p>
周之煜眉头紧锁，沉吟不语。</p>
周之曜说道：“处决令已经下来了，黄忆光必死无疑。”</p>
周之煜心里一惊：“这么快？都不经过法庭审判吗？”</p>
“这种大案子，没被就地正法，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况且，即便进入法庭审判阶段，那也只是走一个过场，他的结局早就注定了。”</p>
“是枪决吗？”</p>
“对。”</p>
“哪一天行刑？”</p>
“三天后，雨花台。”</p>
“………”</p>
“从心里讲，对你加入军统这件事，我是一百个不赞成。可是没办法，木已成舟，我反对也没用……”</p>
周之曜闭了嘴。</p>
小伙计端着托盘走了过来。</p>
松鼠鱼、凤尾虾、素什锦、红烧果子狸，外加一瓶黄酒。</p>
小伙计说道：“菜齐了，二位慢吃慢喝。”</p>
周之曜拧开酒瓶盖，斟满了两个杯子，兴致勃勃的端起了酒杯，说道：“今天这顿饭，就当是给你践行了。哥哥也不会说啥，就祝你顺顺利利吧！”</p>
说着话，一仰脖，杯中酒一饮而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