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等人回到酒楼。</p>
此时正值晌午，酒楼内食客络绎不绝。</p>
身穿便服装的四人在其中，毫不显眼。</p>
喧闹的人潮中，江南一眼扫过去。</p>
发现大多数洪州主城的本地食客，颈项上都挂着一枚淡金的锦囊。</p>
其上隐隐有稀薄的香火气息。</p>
“几位爷，您们吃点儿啥？”年轻机灵的小二肩挎抹布，低眉顺眼问道。</p>
银狐随口点了几个菜。</p>
小二记下以后，发现江南正盯着他胸口的锦囊看，于是便道：“客官，您几位爷是外地人吧？”</p>
“这天福锦囊乃是长史大人的信物，城南就有军官在派发，戴上锦囊以后可驱邪避灾，几位爷有空可以去领个戴着。”</p>
“多谢了。”江南拱手。</p>
虽然这锦囊是那长史汲取香火的另一种方式，但小二却不知情，也是好心。</p>
待小二离开后，银狐的脸上已经布满寒霜。</p>
他身居暗探之职多年，早便是见惯了各种明争暗斗，见惯了大夏油光面儿下的黑暗。</p>
但从未有哪一次，让他这般心头愤怒。</p>
无论是朝堂勾心斗角，还是各大势力明争暗斗，那都是上面的事儿。</p>
至少保证黎明百姓不受其害，乃是各大势力约定俗成的潜规则。</p>
因为凡人脆弱无比，但却也是各大势力的根基——朝廷需要子民，修道者需要仙苗，念佛的需要信徒。</p>
所以即便修者之间厮杀得再过惨烈，也没人会主动拿对方的百姓来搞。</p>
因为这个线头儿一起，便是停歇不住，最终只能多败俱伤。</p>
然而，占领洪州城的幕后黑手。</p>
却是对百姓出手了。</p>
若是百姓们一直像这样祭拜那金身像，奉献生机，不出三年，洪州主城就会变成一座死城。</p>
“银狐，有人在看着。”江南轻咳了两声。</p>
从他们一进城开始，周遭除了食客以外，就有探子在盯着他们。</p>
不仅江南四人，包括从外进城的其他人，皆是暗中有尾巴在跟着。</p>
银狐深吸一口气，平息下心中怒火，作吃菜状。</p>
这时，一队酒足饭饱的军士从楼上走下来。</p>
领头的是一个精壮的汉子，约四十来岁，两鬓斑白，脸有些红，看起来是喝了些酒。</p>
而他身上的衣着，也表明了其身份。</p>
——士曹判司，掌管洪州军事的大人物。</p>
这位微醺的士曹判司，走到江南一桌旁时，突然身子一歪，撞在桌上。</p>
砰砰几声脆响，饭菜汤水撒了一地，瓷碗砸在地上碎裂。</p>
这动静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p>
“你们几个，不长眼睛吗？”</p>
这士曹判司满脸横肉，作凶神恶煞状，冲着江南等人大吼。</p>
还未等几人辩驳，这人又是一声大喝：“这几人贼眉鼠眼，本官怀疑他们身份有疑！来人，给本官带进军营，本官来一一盘问！”</p>
黑鹰目光一凝，刚要发作，便只感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p>
他转过头去，只见银狐缓缓摇头。</p>
很快，一队军士上前，一瞬间制服几人，押着出了酒楼。</p>
“哎……这几人也是倒霉……得罪了那群恶吏……”</p>
“周士曹平日还好，一喝醉酒清不得好坏，那几人怕是免不了皮肉之苦……”</p>
“可惜若是他们戴着长史大人的锦囊，那周士曹也不至于如此嚣张……”</p>
“……”</p>
嘈杂的议论声，在酒楼内响起，目送着江南等人离开酒楼，皆是叹息。</p>
小半个时辰后，洪州城北军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