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以后，御书房。</p>
煕元帝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p>
大绣衣悄然出现在房中。</p>
相对沉默。</p>
良久后。</p>
“季柯，朝上可是退了？”</p>
“陛下，退了。”</p>
大绣衣摇了摇头，“三部尚书以死逼宫不过是为了弹劾江南王侯之位而已，既然不成，也还不至于拿性命开玩笑。”</p>
“毕竟您曾做过的事儿，大家都还是怕的。”</p>
煕元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p>
大绣衣笑道：“陛下，当初这平衡之道不正是您选的吗？又何必置气呢？”</p>
煕元帝看了他一眼，“确实如此。”</p>
“但如今形势危急，天庭余孽复苏，外患在即；宗人有异，皇子生障，内忧亦然。”</p>
“朕欲借江南与天机阁三圣地之人脉，联袂诸方势力，那些蠢货怎么看不明白？非要在这种时候死谏逼宫，给朕上眼药……”</p>
煕元帝长叹一声，“朕如何不怒啊！”</p>
听到这儿，大绣衣脸色也是微沉。</p>
“罢了，此事不提。”</p>
煕元帝摇头，“诸盟会上，朕提出废一品禁令，天机阁如今还没有反应吗？”</p>
闻言，大绣衣拿出一张信笺，道：</p>
“今早收到的消息，诸多势力已经给予支持之意，大势已成，少数几个老不死的，应当也翻不起风浪了。”</p>
煕元帝这才露出一丝放松之色，良久又是摇头叹道：</p>
“当初先人为一己之私，掣肘天下，便有了如今恶果，希望还来得及吧……”</p>
.</p>
晌午时分。</p>
江南送走待了一天一夜的王淳允，回到罗绮院中。</p>
可儿正在给庭院的绿植浇水。</p>
这些植物都是集市买来，极为寻常。</p>
但有了青萝的存在，即便是寒冬，也是生长极快。</p>
为小院儿增添了一丝生机之意。</p>
见江南回，可儿跑进房里，捧着一尊卷轴模样的事物出来。</p>
“老爷，您刚才出去的时候，朝廷上一位红袍公公来过了。”</p>
可儿将卷轴交到江南手里，补充道：“那位公公说这是陛下的圣谕，让可儿转交给老爷。”</p>
江南接过。</p>
只见这圣谕似以犀角为轴，丝绸为卷，隐隐可见其中绣有龙凤祥云，华贵端庄。</p>
江南立刻便反应过来，这应当便是关于他是否封侯的通知了。</p>
只是不知是依旧封侯，还是罢免。</p>
于是江南随口问道，“可儿，那位公公是说封侯之事吗？”</p>
小侍女摇头。</p>
江南心头一动。</p>
果然，自己杀了孙楚阳，这侯位怕是黄了。</p>
毕竟是有违大夏律法之事，若再封侯，文武百官肯定有所不满了。</p>
不过，他也并非太过在意就是了。</p>
封侯，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p>
有，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p>
但就在这时，却听可儿说道：“老爷，那位公公说这是封王的圣谕。”</p>
江南将圣谕扔在桌上，随口道：“无妨，侯位而已……等等你说什么？”</p>
可儿噗嗤一笑，看着有些惊愕的江南，伸出小题目为他整理了因为冷风而有些散乱的青丝，</p>
然后拿过圣谕，徐徐展开，轻声道：“老爷，您要封王了。”</p>
江南：“……”</p>
只见圣谕那华贵的布帛之上，墨迹分明，</p>
略过一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江南看到最后一句。</p>
——封绣衣府外指绣衣江南，为神武镇西王，食邑五万户。</p>
他懵了。</p>
当着绣衣府，书院，刑部三方势力，不顾制止，悍然斩杀刑部侍郎后，还能封王？</p>
确实有够离谱的。</p>
而且他可以肯定的是，朝廷文武百官，定然是极力反对他封侯的，更别说封王了。</p>
有此结果，即便他未上朝堂，也隐隐猜到是煕元帝一意孤行所致。</p>
但那位高坐云端的帝王，为何会如此偏向自己？</p>
江南深有自知之明，首先可以排除是修为。</p>
自己如今战力虽然不低，但要让大夏一国之君重视起来，还是远远不够。</p>
除了自身的原因，那便只有在外之故了。</p>
是剑庐剑首的身份？</p>
还是三圣地和天机阁的态度？</p>
或许是后者，或许两者皆而有之。</p>
这应当才是让煕元帝重视所在。</p>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告诫自己，这不过是借势而已。</p>
不能被这封王之事蒙了心。</p>
不过即便如此，封王倒也勉强算是一件值得庆贺之事。</p>
看着欣喜的小侍女，江南拍了拍她脑袋，笑道：“可儿，待会儿多买点菜，咱们今晚吃好的！”</p>
“嗯！”小侍女重重点头，眼睛眯成了月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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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一时间，江南封王的消息，亦在京城传开。</p>
无数黎明百姓，在得知此事后，皆是大跌眼镜。</p>
当初江南斩杀刑部侍郎以后，民间地下赌场甚至有好事之人开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