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以主审官之身认定冯衡罪状,证据确凿,舌灿莲花的方堂镜也是无言辩驳,公堂中禁法发动,皇气重如山岳,压制罪囚,别说只是区区一个冯衡,就是三品四品的武修,都根本无力抗衡。
当下两边厢冲出如狼似虎的皂隶,抹肩头拢二臂,将冯衡制住,剥去盔甲,换上囚服,拇指粗的铁勾直接扣进琵琶骨。
冯衡惨叫一声,拼命挣扎到郭槐面前:“义父救我,义父救我!这些年我忠心耿耿,每年都有”
“放肆!”
郭槐不等他说完,大袖一挥、阴风四溢,直接封住了冯衡的口,指着他冷笑道:“咱家本以为你是个忠君爱国的至诚好男儿,这才收你做了义子。
怎想到你竟敢触犯国法,害伤人命!
咱家若不严惩于你,怎对得起这煌煌大艮、怎对得起赵官家?
今日当要大义灭亲,再去请官家降罪!”
说着右手成爪,一下抓向冯衡,玄阴罡气发动,公堂内外顿时变得鬼气森森,那只手爪瘦骨嶙峋,望之如同鬼爪。
童公公和展昭等人神色一动,齐齐看向包正,见包正含笑不语,甚至手握堂印,令公堂禁法皇气消于无形,顿时心知,并没有出手阻拦。
这冯衡毕竟四品官身,就算犯了死罪,也要经过官家朱笔勾过,才能押赴春秋二斩,现如今春节都还没到,岂非是还有一两个月可活?
时间一长,夜长梦多。
郭槐要杀自己的义子,大家阻拦不及才令这冯衡早早的没了性命,这可不算违背了大艮朝律例。
只闻一声惨叫,堂上红白飞溅,冯衡当场被郭槐一爪抓毙。
方堂镜瘫软一旁,瑟瑟发抖。
郭槐从身旁小太监的手中接过一领丝绢,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咯咯笑道:“包大人、王大人,童公公都怪咱家瞎了眼,竟会认下这个恶徒做螟蛉义子。
老臣有罪,有负官家圣望隆恩。
说不得只有手刃此孽障,而后自去宫中求官家责罚各位大人,郭某就先行一步了。”
“且慢!”
包正一拍惊堂木,手抚官印,顿时有滚滚皇气镇压向郭槐,令他脸色一变,感觉如同肩负重岳,一时间寸步难行。
“包大人,你这是何意?
咱家犯了什么罪,要被你调动这大理寺公堂之上的禁法皇气镇压!”
郭槐修为几乎不在童公公之下,都是半步一品,内廷司中的大高手。
太监中常出高手,而且不出则已,一出就往往是绝代人物;放眼汴京,若非是两位武圣先皇和坐镇汴京的那位八贤王和几名大隐于市的一品宗首出手,几乎无人能够镇压郭槐。
可这公堂上的禁制皇气不同,不仅是威力巨大、随意可镇压二品以下的修士,而且这代表的是王法和官家的脸面,就算郭槐能够冲破镇压,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公堂上对抗皇气,形同造反!
“我是何意?”
包正冷笑一声:“那冯衡虽是罪犯死囚,一天未经过官家朱笔勾批、押赴刑场,便还是大艮朝的罪犯,纵是死囚,也并非人人可以杀的。
郭公公当堂杀人,可知已触犯了大艮国法?
本官岂能容你!”
“你”
郭槐脸色一变,暗叫麻烦。
自己光想着杀人灭口,免得那冯衡说出些不该说的事情,却忘记了这是在大理寺公堂之上。
本来若是别的主官,也未必会如此较真,却偏偏遇到了包正这个生瓜蛋子。
眉毛一皱,郭槐心思电转,尖笑道:“咯咯咯,包大人怕是忘记了一点: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那冯衡既是咱家的螟蛉义子,咱家要取他性命,却是与国法无关。
咱家有什么错?”
包正闻言冷笑:“郭公公说那冯衡是你的螟蛉义子,既是义子,可曾递过生帖,可曾经那冯衡的亲生父母认可?你可曾带他拜过郭家祠堂?”
这个包大郎啊
听到包正此问,童成功嘴角抽搐了几下;王龄则拼命拽着胡子,一脸的怪异,显然是忍笑忍的十分痛苦。
人家包正说的没错,父亲杀子,确实不违反大艮律例,可若是义子,那你当初收下冯衡为义子时,可有依足程序?
递生帖什么的也就罢了,这位包大郎偏偏问郭槐有没有带冯衡去拜祖宗祠堂,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谁不知道太监是不能入祖祠的,因此太监收义子,本来就是个笑话,只是往往这些大太监都是位高权重,无人会揭这个短而已,可包正偏不,他居然当着众人之面,直接揭伤拔疮。
这话就连童成功听了,也感觉有些刺耳,毕竟他也是个太监,
虽说当初去根儿去的不怎么完全,居然还能长胡子,却也是半个‘无根之人’。
“包正,你你怎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