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世界?”
李术沉声开口。
在远方,一位老者踏空走来。
其手杵着近两米长杖,背体微驼,扬着一抹浅浅的笑容,面露祥和之色。
他的眉发呈灰白,其衣衫亦纤尘不染。
在薛凌眼里,他不像是个对手,更像是个年事已高,却仍然精神抖擞的长者。
“不错,我的世界,我主,天地沉浮!”
他说道,在一刹那,他的身沿染起了淡淡金光,一股厚重的道韵至体内散发了出来。
他落在地上,一阵烟云过后,迈出了缓缓的步伐。
薛凌迷茫,他并不识得此人,不知为何,偏偏却有着一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
那老者的拐杖轻落地面,随后大地泛起了涟漪,一层一层的绿色光晕从草木中飘了出来。
薛凌猛作呼吸,心头一震,露不可思议之色。
这是生命精粹,是天的气息,他的疲累如潮水般褪去,整个人,仿若真正活了过来。
“为何你让我感到熟悉,你见过我吗?”
薛凌不解,那老者近在眼前,却又恰似于远在天边。
这是一个毫无恶意的人,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心中,他迎了上去。
不过李术将他挡了下来。
“万物同根,万道同源,我不曾见过你,但我们却有着牵绊。”
那老者立在三丈之外,朦朦胧胧中像是一个大智者。
他的语气一如他的气质,是暖的。
薛凌的心仿佛受到了洗涤,彻底静了下来。
“什么牵绊?”
老者解惑,随即而答。
“茫茫人海,我们各自前行,悠悠万道,我们,共同争渡!”
这是一种堪破万千红尘事的心语,和自身已入空灵的态度。
这世间怎可存在超脱于世的圣人。
“你究竟是谁?”
李术问了出来,他始终像一个局外之人,对谁都保持着一种潜意识的警惕。
李术并不信任任何人。
那老者目视着他,意味深长的开口。
“我的名字已经遗忘在了过去,我只知道,此时的我,为渡缘人。”
“渡缘人?”
李术哈哈一笑,整个气质开始向外飘浮,万丈光冲破彼端。
他持浪子剑走了过去,在其身后有残影遗留。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又能渡谁!”
“我只渡需渡之人!”
老者挥手携带一片霞彩,横断前路,李术前进的身影在其中缓缓淡去。
他如同天地主宰,主苍生命运。
“你将李叔弄哪儿去了!”
薛凌愕然,而后一道与此时相驳的惊怒,不知不觉的升了起来。
“一个看不见我们的地方。”
老者还是这般平缓,如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云淡风轻。
他不曾得知,李术在薛凌心中的位置,早已融进了血肉里,无法分离。
薛凌的眼睛若白状,身体在颤抖,一股执念冲破枷锁。
隐藏着巨大的怒意,使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那个地方,他看到了满地的苍夷,而那本来慈眉善目的老者,衣作绿袍,闪着青瞳的脸下,有着肆无忌惮的嘲笑。
“你竟敢骗我!”
薛凌睁眼怒吼,向其冲了过去,而在他脚下,有无数不可见的脉络缠绕,连接向那老者手中。
“没想到你居然能窥透表面。”
“啪!”
薛凌冲进了现实中,一切如碎片破去。
“但这仍不能改变什么,因为,我说过,我的世界,由我沉浮!”
老者伪装褪尽,一个真实的他出现了,薛凌看到了累累沟壑,苍苍容颜。
“你究竟是谁!”
薛凌怒喝,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老者没再隐藏,持手提起他,拉到眼前,森然道:“张家,张长禹。”
“你要死!张家要死!”
薛凌吐血启齿,眼中满是阴寒。
张长禹一怒,啪的一掌便拍在了薛凌的脸上,瞬间留下五个猩红指痕。
“大言不惭!你能过老夫这关?”
此时的薛凌如一个鸡仔,他望天欲狂,那些深深藏在心底的滔天恨意,似洪水喷发。
“我若不死,张家必亡!”
薛凌歇斯底里的宣泄,状若疯癫着几乎快失去了理智。
张长禹脸沉的很厉害,他很久没见过这般不知死活的人了。
“张家,岂是蝼蚁可撼。”
“砰!”
“三十年!世间将再无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