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趴在地上,尾巴与后肢完全消失,只剩下撕裂的伤口不断流出血液。如此可怖的伤势,直接把蒋新吓得连退两步。
他迅速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照向地面,那长长的血痕鲜红刺目,一直连接着车头之下。
老鼠停止呼吸,显然已是死透,两颗眼睛鼓胀死不瞑目,上半身的毛发很脏很乱,散发着一股酸腐的恶臭。
蒋新心跳很快,与车头保持距离,然后慢慢蹲下,调整光线照向汽车底盘。
从老鼠残缺的伤口来看,显然是被什么东西撕咬的,而以他现在这个距离,就算车底真有什么动物窜出来,他也有反应时间。
要么跑,要么挡,都可以。
不过,就在蒋新以为即将看见什么满嘴鲜血的动物时,车底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附近的车辆之下同样如此。
他仔细看了下不远处的死老鼠,那伤口并不像是被车轮碾压造成,完全就是被某种动物活生生撕裂的结果。
“还真够惨的。”
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开始查看地面上的血迹,从老鼠尸体一直到彻底,在穿过彻底一直延伸到墙角的昏暗之中。
蒋新眉头一挑,赶紧举起手机朝墙角照射,那里除了从头顶渗下来的积水外,还有一口没有关严实的井盖。
本来事已至此,他只需要打开车门,驱车离去就可以了,但心头总有个声音在回响,‘过去,过去看一眼,看看老鼠到底是被什么动物咬死的’。
好奇心真的是个无法理解的东西,即便再冷漠的人,也会受到它的影响。
所以,蒋新心动了,举着手机跟着血痕一步步朝墙角走去,然后便看见血痕越来越鲜艳,并在井口附近分成两股,一股飘散在积水中,一股连接着进口之内。
毫无疑问,那只老鼠最开始爬出来的地方正是这口污水井,因为进口边缘的血迹最深最多。
这画面有些人,尤其在这种阴暗的角落。
滴答..
一旁的头顶掉下来一颗水珠落在积水中,荡起小小的涟漪,将其上的鲜血朝着四周推送,但血液很粘稠,一时半会儿没有飘散的迹象。
蒋新重新看向污水井,上面的井盖半开着,以最中间为支点,摇摇晃晃,上下起伏,看这模样,哪怕是一块稍微大一些的石头,都能将其砸翻。
哒哒..
继续两步向前用手机朝井里探照,能看见堆积着淤泥的井底,高度约莫三到四米的样子,不算高,井壁镶嵌着爬梯,为检查或疏通管道的工作人员设计。
只可惜,如今的爬梯锈迹斑斑,上面附着着老鼠血,而在爬梯周围,还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血点,明显某种动物在撕裂老鼠后肢的时候,将血液溅射了出去。
由此可见,当时的景象肯定格外惨烈。
蒋新胸口有些发闷,完全没了探寻真相的好奇之心,捏着鼻子转身就往车子走去,因为井口透上来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和那只死老鼠身上沾着的味道一模一样,又酸又腐,典型下水道的味道,熏得人眼眶湿润。
啪。
然而,他才走出一步之远,身后的井内突然传来一道声响,就像是什么东西掉进了淤泥,又或者与淤泥发生了挤压。
蒋新再次返回井口,但手机的光线只能照到井底无法看清通向两侧的漆黑通道,所以根本找到声音的源头。
“这井盖太危险了,如果清洁人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过来打扫卫生,很可能不小心掉下去。”
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抬脚抵住井盖边缘,试图将井盖推回原位,减少安全隐患。
恰在此时,异变陡生,蒋新还没来得及用力,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浮现,在眨眼之间扩散全身,眼皮几乎沉得睁不开眼。
这一切发生得十分突然,蒋新完全没有反应时间,只感觉脚下一个踉跄,双眼一暗,抬起的腿一脚踩空,整个人不偏不倚,刚好掉进了井里。
说实话,摔下去的瞬间,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直到意识彻底恢复之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令他痛苦的哀嚎起来,面容扭曲。
井底的淤泥比在上面查看时还要深,直接将趴着的蒋新淹没了三分之二,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脸和手脚露在外面。
额头有个指甲大小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冒,显然是在摔下来的过程中磕到了井壁上的金属爬梯。
左手手肘与右脚脚踝呈现一个诡异的弧度,看这情况,要么是关节脱臼,要么就是骨折。
嘶。
蒋新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些地方受了伤,只知道疼得厉害,钻心的疼,并且一个劲的倒吸凉气缓解痛楚。
“有没有人!”
他声嘶力竭的呐喊者,希望声音能够传递出去,然后被保安或者其他车子的车主发现,将自己拉上去。
可惜,无人回应。
他仰面躺在井底,周围酸臭的空气已经浓郁到粘稠的程度,令人窒息。
井口有光,很亮,但不是车库里那些泛黄的照明灯,而是手机的闪光灯。
没错,在掉下来的瞬间,他的手机落在了井边,此刻想打电话求救都不可能。
井口到井底只有三四米的距离,放在平时,顺着爬梯即可轻而易举的爬上去。可现在不一样了,左手与右脚根本动不了,只要产生用力的念头,就会感到钻心的绞痛。
“喂,有人吗!”
他不死心,再次呼喊,依旧无人作答。
“真他吗倒霉,早知如此,就不该管井盖的安全问题,谁他吗爱管谁管!”蒋新从淤泥里挣扎着坐了起来,后背靠着井壁,一个劲的喃喃着。
当然了,这只是意气用事,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他还是会选择当个好人,毕竟自己掉下来的原因并非是因为井盖引起,而是那莫名其妙的疲惫感。
“真是奇了怪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脱力了呢?难不成是中午没有吃饱,引起了低血糖?但问题是,自己的身体一向很健康,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蒋新调整着呼吸,尽量不去看扭曲的小臂与脚踝,免得触景生悲。
他现在要做的,是保存体力,然后等其他人找到自己。
这么大个停车场,这么多的私家车,再加上井口开着闪光灯的手机,他不信没人发现这里的情况。
“如果没记错的话,手机应该还剩一半的电,足够闪光灯保持五六个小时甚至更久。”
他用另一只手的手背堵住额头上的伤口,避免血液过度流失。
啪。
忽然,又是一声物体与淤泥挤压的声音出现,令蒋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连带着牵动伤势,疼得他呲牙咧嘴,却努力不去发出声音,因为这道声音离自己非常近,仿佛就在黑漆漆的左侧管道的管口。
他立刻联想到之前那只死去的残缺老鼠..
该不会..这发出挤压声音的东西就是撕裂老鼠的罪魁祸首吧?
一念至此,蒋新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动弹丝毫。
试想一下,老鼠本就是‘肮脏’的代名词,而以老鼠为食的东西,又会是什么?
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