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纳斯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叫，身体剧烈挣扎，马上被黑尔维希钢铁般的双手压制了去。</p>
“以前我会享受拷问，但现在没那个耐心了。”</p>
他淡淡地说：</p>
“你我都清楚，花上十几天折磨一个人，最后套出来的情报，也许和尸体上提取的差不多。”</p>
“我们都是行内人，要不就不走这个无聊的过程了。”</p>
“把那个中尉的一切都告诉我，或者我把你的残躯交给分局的那些人。结果都一样，你自己选择吧。”</p>
莱纳斯的牙龈已经因为重压而破损，他仰头露出一个血淋淋的笑：</p>
“尸体上可未必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不要忘了……”</p>
教团设置的记忆自毁机制。</p>
骨骼扭曲的“喀拉”声再次响起，黑尔维希将又将一根手指拔了下来，以示惩罚：</p>
“你以为我是第一次处理自毁吗？”</p>
和阵地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切断，现在的莱纳斯什么都无法做到。</p>
黑尔维希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毕竟三十年前，蕾娅就是在他的手中经受了拷问。</p>
莱纳斯的身体因剧痛而痉挛，他茫然地想象着，姐姐当时会是何种心情。</p>
她会憎恨这个人吗？还是致死都在想着掩护同伴？</p>
“算了。”</p>
与教难时那个女人同出一辙的眼神，令缄默之城强烈地感到嫌恶，这只猎物并不会为外力而屈服。</p>
更多的痛苦，反而会让这种人的意志愈加强韧。</p>
“我腻了。”他说道，稍微将手腕上抬，准备粉碎对方的心脏。</p>
至少拿到教团走狗的尸体，施塔德局的人也应该能挖掘点出什么。</p>
“……通路……”</p>
“什么？”</p>
正打算出手的黑尔维希迟疑了一瞬，以为对方准备说出中尉的运输路线。</p>
“太阳通路。”</p>
而就是这极短的时间，让莱纳斯的意图彻底完成了聚焦。</p>
与星体通路的连接其实比以太更深，建立在虚界-深层意识的层面。</p>
只不过，这些力量必须途经以太才能保持有效。所以在进行仪式时需要借助人体以太，以及其他星体的以太。</p>
但莱纳斯此时想要，并不是在仪式中可控的力量，而恰恰是灵素溢出。</p>
足以将物质身躯毁灭的灵素溢出。</p>
唯有雄厚的太阳通路，才可以在短时间内提供这种密度的灵素。</p>
又因为缄默之城对人体以太的封堵，它们将会完整地冲进莱纳斯的身体，破坏一切原有结构。</p>
既然这些人在询问中尉，则说明他还没有沦为第九分局的傀儡。</p>
我已无法实现那个拯救众人的蓝图，那么只愿这最后的坚持，能为你换来一丝筹码。</p>
巨量无序溢涌的出的灵素，在莱纳斯的身体里肆虐，强烈的光芒从莱纳斯的五官和毛孔下透出。</p>
“嘭！”</p>
又是一声暴烈的枪声，面无表情的缄默之城，已经用手刀将莱纳斯的头颅剁下，想借此阻断灵素溢出。</p>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剧烈动荡的太阳灵素在疯狂燃烧，凝结，将他大脑中一切销毁殆尽。</p>
绝不要被别人，更不要被自己打败。</p>
中尉。</p>
黑尔维希皱着眉头看着这无法辨认的尸体，用脚碰了碰那已经软烂得像流质的头颅。</p>
直到这时，那些残留的灵素才消耗完毕。可是随着莱纳斯身上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片废墟却没有重回黑暗。</p>
黑尔维希眯起眼睛向外看去，原来，太阳已经升起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