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能谅解,微臣感激不尽,其实,微臣的朝堂经验还很少,所谈的许多事,或许也和朝政没有太大的关系,若是说到朝堂之事,殿下还是应该多听朝臣的建议。”
谦虚是立身之本,虽然裴范先与李弘的关系甚笃,但他对自己的定位,绝对不是靠着花言巧语取的李弘的信任,借以邀功请赏,成为他身边的一号宠臣。
李弘这根大腿,当然要抱,但该如何抱,才能让李弘的作用发挥道最大,还不至于反噬,这就是一门学问了。
过于阿谀,不给其他朝臣面子,让他们没有用武之地,裴范先的日子或许一时会混的相当惬意,但肯定无法长久。
纵观历史,那些天天围在主君身边,只说好听的,处处都以讨主君欢心为己任的大臣,总是不会有好下场。
裴范先因为一开始与李弘结缘,走的就是私人路线,两人关系亲近便是自然而然之事。
现在李弘对他相当器重,他也不能生硬的把这种亲密关系掰扯开。只得时不时的也劝诫几句,体现一下自己的公平公正。
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李弘倾过身来,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两人谈古论今,说的都是前人的经验,后世的预知,这些事情不过是清谈之流,与朝政何干?”
“再者,朝堂上的那些大臣,说的话办的事,从来都是一板一眼,动辄之乎者也,圣人之言。你看看他们写的奏章,往往几百字也说不到重点,他们这些长篇大论,我在朝堂上听的还不够多吗,下了朝堂,还要继续听他们的。”
李弘将一封奏疏扔到他面前,裴范先瞄了一眼,果然是洋洋洒洒千余言,没有一句是重点。
这样说,当然是夸张。
但是,古人论述事情,尤其是朝堂上这些自诩学问出众的大臣,实在是太喜欢引经据典了。
明明说的是大唐的事,却还要上述到三皇五帝时期,层层铺展,不这样写就不能展示自己的水平。
也难怪李弘会觉得头疼,可那又怨得了谁,这不都是写奏疏的固定格式吗?
范先笑道:“殿下愿意听微臣说话,微臣荣幸至极,若是能为殿下解闷,便是最好不过了!”
裴范先陪着笑脸,李弘这样器重自己,好话说尽,他若是再不顺杆爬,也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李弘最近的变化也是显而易见的。就比如现在,他看着他的眼神,居然有一种诡计多端之感。
这在以往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
老裴不禁怀疑,李弘是不是受了他的传染,学坏了!
“范先,你不老实!”李弘把奏疏推到一边,让宫女们端上了茶水,那小眼神还不住的往茶盏上面飘。
范先心中一荡,老子最近老实的很,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微臣愚钝,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这个时候嘛,就不要再客气了,赶紧赔罪是真的。
李弘很大方,欣欣然道:“你有了新鲜好东西,怎的也不知道先给我尝尝,却去讨好沛王,这样对吗?”
范先瞧瞧那茶盏,仍然是黄黄绿绿一大坨,浓郁自然多添加的煎茶,终于明白李弘要讨要的,是什么东西了!
“殿下,微臣冤枉!”他做出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大声疾呼。
“炒茶也是微臣才新做出来的,谁知那日就被沛王殿下要去了,还呈给了圣人娘娘,殿下索要,微臣也不敢不给,只得送出去。”
“太子殿下对微臣恩重如山,微臣哪能忘记,早就准备好了更上乘的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