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院子里,毛定国抬着看着天,大吼一声:“狗熊!”陆良不知道他在叫什么。
上边没有人答应,毛定国加大了嗓门:“狗熊,你死哪儿去了!”
这一嗓门比陆良在部队时听的军号都嘹亮,吼声在天井里回响,犹自飘散不去,四楼上立马露出一个脑袋,一句脏话脱口而出:“谁叫老子。”
等看到站在下面的毛定国时,满脸的怒气马上变成了笑容,说道:“我说谁这么大胆,是毛哥啊,什么事?”
毛定国招了一下手,说:“下来,有好事。”
狗熊听了,跑着就下来了,陆良这才看清,狗熊是个保安,又高又胖,比陆良还要高出半个头,站在那里跟一尊黑塔一样,只是在毛定国面前没有丝毫的威风。
毛定国掏出一包烟,自己点上一支,丢给陆良一支,其余的全丢给给狗熊,说:“这是从市刑侦支队新来的陆警官。”
狗熊接过烟,连忙堆了一脸的笑容,对陆良点着头说:“你好陆警官。”
毛定国说:“别叫的这么生份,以后叫哥。三楼我的房间还空着一张床,你把陆哥的东西拿上去,给他找套被褥,把床收拾好了。”
狗熊赶忙接过陆良的东西,一边转身,一边对毛定国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
毛定国这才露出一点笑意,说:“晚上有好事叫着你。”
狗熊说:“这可是你说的,别忘了。”说着,提着陆良的东西上楼了。
毛定国看了下表,说:“快吃饭了,中午没什么好玩的,就在所里吃了,晚上我们再整点烧烤给你接接风。”
陆良说:“多谢了毛哥。”
毛定国望了望接警室的保安,叫了一声:“二狗。”在他的嘴里所有人都是外号,从来不叫名字。
保安听到叫声,飞了出来,问毛定国:“毛哥,什么事?”
毛定国拿出五块钱来递给他,说:“到对面的小卖铺买只碗,再买一双筷子。”
陆良赶忙说:“我这里有钱。”刚把钱包掏了出来就被毛定国给挡了回去。
二狗接了钱就走,毛定国在后面喊:“一定要给钱,不要又把账记在老子头上。”
二狗答应了一声,毛定国又叫:“碗一定要买大的,买小了老子收拾你。”
二狗早就跑出了院子,陆良觉得这个毛军国挺可爱,脾气直,看情形在所里说话还是有份量。
一会儿功夫,二狗跑了回来,拿了一双筷子,还有一个特大号的碗,陆良从来没用过这么大的碗,跟小面盆差不多大小了。
毛定国接过碗,惦量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说:“怎么这么小?”陆良差点没乐出声来,这么大的碗了还嫌小。
二狗挠了挠着说:“已经是最大的了。”
毛定国没说话,把碗和筷子递给了陆良,二狗转身刚想走,毛定国喝道:“找的一块钱呢?”
二狗嘻嘻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说:“我的打火机没气了。”
毛定国抬手做了个要打的姿势,口中恶狠狠地说:“你个小杂种,给老子打埋伏,以为老子没数啊。”
二狗嘻嘻笑着跑远了。
陆良挺佩服毛定国这一套,他看得出这个人其实粗中有细,不要看他口气凶得狠,但很会给这些保安小恩小惠,又拉得下脸来,这样才能调动得了这帮油滑的保安。
陆良递给他一支烟,并给他点上。又看了看楼上李木斗的办公室,小声问:“毛哥,所长架子不小啊,专门抽中华,我敬的烟都没掏出来。”
毛定国说:“他就是这德行,装逼。”一指旁边的水龙头,说:“洗干净碗,我们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