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娘娘………”苹儿蹑手蹑脚的走到宛清身边。()在她耳边轻声禀告道:“任城王爷已经到了。在外面候宣。是否宣他进殿。”
宛清还沒來得及回答。此刻超常敏锐的孝帝元宏却已有所察觉。有些异常利落的转过头來。口齿相当的清晰:“宛儿。快………宣………”
孝帝元宏在看到任城王元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竟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手在宛清的手中微微动了动:“宛儿。你先下去………朕有话要跟老四交待………”
宛清轻轻的应允着退出了内堂。在苹儿的搀扶下。步出了月清宫。经过这么九的一番折腾。天色已晚。天天那抹艳丽的夕阳。在翻腾朵朵的云层中若隐若现。折射出好看的光彩來。
这转眼已经是孝帝太和二十三年(公元499年)的春天。洛阳城的皇宫内外正是一番春风唤醒大地。生机勃勃的景像。可就正是在这个生命萌发的季节。月清宫内的榻上躺着的却是一个看不见即将到來的夏天的风光的男人。一个为了大魏朝的繁荣蓬勃耗尽了毕生心力的皇上………
宛清的思绪前所未有的纷乱。对于元宏即将离去的事实。此刻。她已是不得不接受。在大事当头的结骨眼上。她保持了难得的冷静。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虽然悲伤在所难免。甚至会在将來漫长的岁月中不断侵蚀她的心。但此刻。她强逼自己的心间绷起一道帐帘。并任由自己的心在这帐帘内翻腾。也不愿将一丝的脆弱流露在帐帘之外………
“娘娘……”小顺子的精神显得异常的萎靡。不知何时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宛清身边:“皇上唤您进去呢………”
“啊。”宛清这方才从沉思中醒來。在苹儿的搀扶下急急的往内堂赶去。这每一瞬间和孝帝元宏最后相处的机会。对于她來讲都是失而不可再得。除了多看一眼。多听上一句话。多抚摩一次他憔悴衰败的脸庞。她几乎什么都可以不去想。不去在意。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明明知道相爱的人即将奔赴奈何桥。却还奢望着要努力抓住他的手。感觉到那丝从指尖传來的最后的温度……
宛清此刻就正在经历此种痛苦。孝帝元宏冰冷的大手已经被她温暖的小手。给紧紧的握在了手中。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如今方能深深体会到其中的深意。人若是不珍惜相聚的每一天。那么这份凄凉或许就是一种迟到的忏悔。人若是珍惜相聚的每一刻。那么这份凄凉來得更加的彷徨………
“宛儿………”孝帝元宏依旧保持了清晰的头脑和利落的口齿。完全沒有一般常人即将离去的混乱:“朕的后事。俱已全部托付四弟打理。你不用焦虑………”
宛清闻言。木然无意识的回头望了望身旁的任城王。得到了他肯定的眼神。
“朕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咱们未出世的孩子………”孝帝元宏的眼角在此刻泛出星点的泪光來。看得任城王元澄也不由一阵心酸。如果说撇开一切外在的因素。单是从情感上要将这一事实从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身上剥离的话。就已近乎是痴心妄想。几乎是可以看得到的明天。这个名叫宛儿或宛清的女人将会经受多少的痛苦………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