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光听到火柴的名字,表现得更加谦恭。
火柴可是军统在海沽的最高负责人,能与他直接对话,让他觉得很荣幸。
“不知沈先生对抗战有什么看法?”路承周并没有因为沈竹光的态度,而给他施放某种信号。
“日军侵我中华,失道寡助,必败。鄙人误入歧途,如今幡然悔悟,愿为抗战,倾尽绵薄。”沈竹光信誓旦旦地说。
“沈先生,为抗战出力,可不能停留在口号上。”路承周意味深长地说。
“当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是鄙人的一点小小心意。”沈竹光会意,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支票,双手恭维地递给路承周。
“国人皆有守土之职,沈先生的心意,我代表国府收下。”路承周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将支票夹了过来。
拿过来了一看,沈竹光出手倒也不凡,五千法币,在租界的银行就能兑换。
“能为国出力,是沈某的荣幸。”沈竹光见路承周收下了支票,笑吟吟地说。
“沈先生,你的钱,我虽然收下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一张支票,就能解决的。”路承周缓缓地说。
“还望火先生明言,沈某不敢说,为了抗战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但只要是跟小鬼子干,一定竭尽全力!”沈竹光感觉像受了污辱似的,脸色赤红,拳头也攥得紧紧的。
他可是北洋重臣,曾经担任过财政部长的大佬。
虽然现在沦落为海沽社会局长,但真要论起资历来,戴立在他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的。
他现在出了钱,又亲自与火柴见了面,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
而火柴的意思,好像对他还是不满,难道说,非要自己去杀两个日本人,才算为抗战出力了么?
“我听说,你跟严树勋比较熟。”路承周轻轻一笑,突然说。
“这个……”沈竹光脸色一变,刚才的愤慨,突然消失,转而将目光缩了回去,不再敢与路承周对视。
“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么?”路承周故意问。
孙志书已经打探到,严树勋就藏在沈竹光家。
如果沈竹光不敢承认,那他怎么为抗战出力?
如果路承周认定,沈竹光只是想在军统这里买条退路,他会毫不犹豫除掉沈竹光。
路承周欢迎,一切在日伪政府担任职务的人员,暗中为重庆做事。
但是,对那种假抗战,只是保命,比如说花钱消灾的这些人,他是不会留情的。
“那倒没有,我们以前,确实共过事,日本人来了后,我们又都出来了。上次,他被你们暗杀,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躲在……”沈竹光沉吟着说。
“而是躲在你家吧。”路承周突然说。
“啊,是的,他确实一直躲在我家。”沈竹光惊讶地说。
如果说,刚才他对路承周,还有一丝轻视的话,现在心里只有恐慌和敬畏了。
对严树勋的行踪,他确实心存侥幸。
军统疯狂暗杀为日本人做事的中国人,这让他们天天胆战心惊,晚上一有风吹草动,就能吓得钻进床底下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