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个子有点矮,看上去估计连一米七都不到,脸庞长得虽然不算英俊,但总算是看得过眼,尤其是一双眼睛,分外灵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儒雅的气质。陪在他身边的年轻女人倒是很漂亮,过肩的长发,端正的瓜子脸,丹凤眼,鼻梁挺直,身上穿着一袭粉色的过膝套裙,抱在胸前的左臂臂弯里,挎了一个白色的精致手包。
这一对男女显然是正处于热恋中的情侣亦或是刚刚结婚不久的新婚夫妇,他们之间的态度显得很亲热,两人一边朝餐厅里走,还是不是交头接耳的嬉笑一番。只不过两人的身高比例有些尴尬,他们站在一起,明显可以看到走在左侧的女人要比她的男伴高了将近一个头。
也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在第一眼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孙秉云便下意识的将他们同自己这次前来见面的韩义、耿春萍联系到了一起,当然,这种联系也只是一种怀疑,毕竟他之前从未见过这两个人。
“怎么”王娟顺着孙秉云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嘴里问出来的问题在她看到那个女人的一瞬间停了下来,紧接着,她转回头撇撇嘴,压低声音说道,“早就说过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看见漂亮女人就眼发直。”
孙秉云刚刚喝了一口清茶,听了这话,险些没呛着。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扯过餐巾,抹了一把溢过唇角的水渍,孙秉云瞪眼道,“我只是在想这两个人是不是就是咱们过来要找的那个韩义和耿春萍。”
“哦,没那么巧吧?”王娟掩口一笑,轻声说道。
孙秉云不再理她,转而竖起耳朵,准备听听这两个人说些什么。
两个年轻的恋人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座位,两张桌台之间就隔了一条走道、一排桌子,故而他们说些什么孙秉云模模糊糊能听到一些。
对方入座之后,点了几样小菜,一人要了一份米饭,却没有点酒品,打发走了侍应生,他们的话题就扯到了南平这两年的发展上,而后东拉西扯的又到了旅游上。那男的似乎是属意去广州、深圳转一圈,而那个女的却想着去云南,其间还扯到了一个什么“大头”一个“BOSS”,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他们出去旅游,应该由别人给埋单。
竖着耳朵听了半晌,也没能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恰好服务生把王娟点的两个菜送上来了,孙秉云正准备着放弃,却猛然听到那两个人将话题扯到了民间资本上。
“呵,没准还真让你猜着了。”王娟显然也能听到那边的对话,她伸腿在桌子下面勾了勾孙秉云的脚踝,眨眨眼,嬉笑道。
孙秉云瞪了她一眼,仍旧竖着耳朵去偷听人家的谈话。
如今可以确定,这两个年轻人即便不是韩义与耿春萍,他们的身份也绝对不会太简单,至少他们对宏观经济的发展态势了解的很清楚。
按照他们的说法,目前国内经济面临着两个互为极端的矛盾危机,一个是民间资本的规模过于庞大,已经对国家经济的稳定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这些民间资本囤积在银行里,给银行造成沉重的负担,而与此同时,国内大量国有企业却面临着经营不景气的局面,银行放出的贷款回收困难。而在另一个方面,国内经济发展过热,通胀压力持续增大,为了避免通胀引发的经济崩溃,国家现在采取紧缩银根的政策,而这恰恰又在最大程度上增大了由民间资本所带来的压力。
总而言之一句话,现在国家的宏观经济调控很困难,要想在实现经济软着陆的同时化解庞大民间资本带来的冲击威胁,就必须想办法在紧缩银根、减缓经济发展速度的同时,把钱从老百姓的手里掏出来。
两个年轻人交谈时的语气很轻松,他们甚至敏感预测到今后几年,房改政策将会得到更有力的推行,随之而来的,还会有一系列诸如医改、教改诸多政策相继出台,其目的只有一个,在最大限度上压榨民间资本的规模,扭转目前这种国穷民富的危险局面。
孙秉云在一边听着,心里有着颇多的收获。诚然,宏观经济对与普通人来说毕竟还是遥远了一些,但是对于类似他这种试图大有作为的人来说,却是极为重要的一门知识,它牵涉到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
一时的商机毕竟只能决定短暂的暴富,而宏观则直接关联到十年甚至是更长一段时间里的大局走向,孙秉云要想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活的更舒坦一点,就必须把握住这个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