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胡易伸手在裤兜里掏了两下,发现没带零钱,索性从怀中抽出一千卢布塞给他:“谢谢,拿去喝茶吧。”
保安稍一犹豫,将钱攥在了手里:“谢谢,安东先生。”
胡易在他胸前拍了两下,笑眯眯的走到栅栏门前:“早上好啊,先生们,这市场什么时候能开门?”
“不知道。”一个警察摘下帽子扇了扇风,伸手一指大门上挂着的《今日不营业》简易告示:“反正今天开不了。”
“噢噫,这可太麻烦了。”胡易满心焦虑的咂了咂嘴:“我有很重要的东西需要取出来,能让我进去一趟吗?”
“什么重要的东西?”
“嗯…证件。”
“证件?”另一个警察暧昧的笑笑:“这么说,你把证件留在市场里了?”
“是啊,这些天我在街上都躲着警察走。”胡易也做了个暧昧的回应,掏出两张一千卢布钞票分别递给二人:“让我进去取一下,可以吧?”
拿帽子扇风的警察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接过钱塞进口袋:“去取吧。”
“谢谢!”胡易大喜,却见两人直挺挺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好又陪笑道:“麻烦给开一下门。”
“我们没有钥匙。”扇风警察抬头向上看看:“爬进来。”
胡易不再多说什么,抓住铁栅栏向上攀爬几步,翻过大门纵身跃下,冲两个警察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市场。
安静,冷清,萧瑟,胡易从未在白天见过这样的集装箱市场。他对这附近的区域不太熟悉,观察了一下方位,匆匆向自己的小店而去。
虽然与往日相比显的十分空荡,但此时的市场也并非无人区。相邻的街道上不时传来板车轮子轧过地面的声音,偶尔也能看到其他商人三三两两快步穿行在集装箱和道路之间。
路口有警察和保安值勤,道路之间有阿蒙在慢悠悠的巡逻。他们对这些偷偷溜进来的商人并不加以驱赶,但是如果有人想通过他们把守的路段,趁机发笔小财是免不了的。
时间宝贵,胡易也没心思再跟他们套近乎讨价还价,能绕路就绕路,实在绕不开就直接掏钱打发。
这些人的胃口各不相同,好说话的一千卢布就能搞定,难缠些的要加到两千甚至三千。从进大门开始算起,胡易这一路总共打点出去大约一万卢布,终于兜兜转转来到自家小店所在的街道。
这条街与刚才经过的地方一样冷清,有些摊位箱门大开,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看样子八成不是摊主自己所为。此种景象沿途比比皆是,刚才几条街外还有二十多个越南商人聚集在路中间哭天抢地的呐喊抗议,不知是因为财物丢失,还是对市场关闭表示不满。
胡易忐忑的来到道路尽头,所幸自己那半截箱子还好端端的锁着门。他站在路口向四周望望,轻轻打开锁闪身进入,随手带上了箱门。
折叠好的桌椅和货架都随意靠在门口两侧,不似平日那般整齐。大概是当日大刘临时接到卫生检查通知,匆忙之间不及仔细排摆。
箱子里还有二十一包货。胡易从立在过道中间的人体模特边挤过,走到箱子最深处,保险柜上方用半瓶苏打水压着两万多卢布,想来是那天早晨的收入。
打开保险柜,里面还躺着四捆卢布。胡易将所有的钱塞进怀里,退出箱子锁好门,转身向黑毛区仓库方向走去。
刚回到前方路口附近,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纷乱的脚步声。他提心吊胆的躲在箱子旁露出小半个脑袋瞧了一眼,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阿蒙正朝这边急速行进,距离自己不过二三十米。
胡易心中大骇,万一这些阿蒙是来清场抓人的,自己怀里的四十多万卢布可就保不住了。他缩回身子扭头想跑,可是周围道路笔直开阔、空荡无人,十有八九跑不掉的。
急切之间,胡易瞥眼看到旁边一个摊位二层的箱子好像没锁门,于是不及多想便几步冲到近前,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就在他开门躲进箱子的同时,下面的阿蒙也转过了路口。胡易不知道自己是否被发现,耳中听得阿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
这只箱子里堆着不少货物,他随手摸起一把扔在地上的开包刀,走到里面三两下划开一只货包,将怀里的卢布一股脑塞进去,想了想又抓出几张胡乱揣进兜里,然后轻轻回到箱门附近坐下。
别上来。别上来。别上来。胡易闭着眼不停默念,脑海里闪过平日人们对阿蒙的种种恐怖描述,同时心思急转,迅速为自己琢磨蒙混过关的措辞。
万幸,阿蒙们没有在自己身下逗留。胡易听着他们越跑越远,直到完全没了动静,这才慢慢向门口蹭了蹭,躲在箱门后探头向外张望。
大队人马已经跑远了,看样子似乎是冲刚才聚集在路上的越南商人去的。但是十米开外还站着一个挎枪的阿蒙,正背对自己眺望着其他人远去的方向。
胡易大大松了一口气,刚想退回箱子继续躲避,冷不丁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