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宇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沉思良久,就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将轮椅向前推去。
于老回头望了他一眼,拿手轻轻拍了下轮椅,继续道:当初是我没有同意他离婚再娶,才把事情搞得这样糟,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要怪,就怪爷爷吧。
王思宇叹了口气,低声道:首长,不要再提这个话题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永远过去吧。
于老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颤微微地道:你今年二十六了吧?
王思宇摇了摇头,轻声道:户籍上是二十八。
于老&lsqo;哦&rsqo;了一声,摸了摸头发,点头道:差点忘记了,当年有人追着这事查,就在密云改了户口,名字和年龄都改过了。
王思宇呵呵一笑,低声道:首长记忆力真好,这点小事还记得。
于老沉默了几分钟,叹息道:那时候党内民主生活不太健康,法律化,制度化的机制还不完善,扣个帽子就能把人打倒,有些事情,还是要谨慎些。
王思宇苦笑道:现在是亚健康。
于老微微一笑,没有做声,过了许久,才像呓语一般地道:影丫头不错,爷爷很喜欢,你要好好对她。
王思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之色,低头凑到于老的耳边,轻声道:首长放心,我会的。
于老微笑着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倦之色,缓缓闭上眼睛,靠在轮椅上,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绕着假山转了一圈,王思宇便推着轮椅折回来,向西院行去,这时于老已经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王思宇推着轮椅缓缓而行,心情忽然变得无比复杂,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他百感交集,眼睛变得湿润起来,在模糊的视线中,坚定地推着轮椅,向前走去。
屋檐下,于晴晴挽着邵银芳的手,踮着脚向西院望了一眼,就笑嘻嘻地道:妈,我和四哥长得还有点像呢,尤其是眼睛以上的部分,简直是一模一样。
邵银芳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子,冷冰冰地道:都是老于家的种,能不像吗?
于晴晴笑嘻嘻地道:都说男孩长得像母亲,女孩长得像父亲,兄妹不像的很多了,我和二哥长得就不像。
邵银芳坐在书桌旁,戴上老花镜,捧了一本书,翻开几页,却觉得胸中烦闷,看不进去,把书重重地敲在桌子上,叹了口气,摘下眼镜丢在一旁,站起身子来到窗前,喃喃道:鼻子以下长得和她太像了,她母亲是个美人,在一次宴会上和你父亲遇到,两人一见钟情,那以后的半年时间里,你父亲天天回来和我吵架,就要离婚,他那人最没良心了。
于晴晴吐了下小舌头,悻悻道:幸好没离婚,不然就没我了。
邵银芳叹气道:好在老太太当时在,管得严,不然可不就真离了,不过自打那以后,你父亲就落了病根,心脏一直都不好,我也不敢和他再吵了。
于晴晴拉着母亲的胳膊,轻声道: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在斤斤计较呢。
邵银芳哼了一声,无可奈何地道:提不提又怎么样,人都已经接回来了,如今我们老邵家不行了,你妈也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了,在于家只能委曲求全,哪有半点发言权。
于晴晴忙剥了一颗荔枝送到她嘴边,笑着安慰道:妈,瞧您说得那么可怜,哪有那样严重。
邵银芳含了荔枝,咬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低声道:这半年你财叔往华西跑了三次,又这么急着让他认祖归宗,怕是想拿他当备胎用了,回头我得提醒你三哥点,争口气,不能让外人比下去。
于晴晴眨着眼睛道:妈,什么是备胎啊,你在说什么呢?
邵银芳叹了口气,摇头道:别问那么多了,你还是专心去读书好了。
于晴晴&lsqo;噢&rsqo;了一声,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就笑嘻嘻地跑到院子里,来到张倩影身前,伸出手来,悄声道:小嫂子,四哥送我的礼物呢?
张倩影莞尔一笑,拉着她走进屋子里,将一轴画卷交到她的手里,轻声道:瞧把你急得,快拿去吧。
于晴晴轻轻打开卷轴,望着上面的水墨山水画,不禁喜出望外,笑着道:好漂亮啊。
张倩影点了点头,缓缓走到门边,注视着王思宇推着轮椅走过来,忙迎了出去,挽着他的胳膊,并肩而行,俏脸上绽出一抹会心的微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