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古时的高门士族,总是有些聚居地的,就好比现如今的高级住宅区,就好比秦淮河畔的乌衣巷,而楚潇然这会儿所处的南楼巷,正是这样一个地方。
据说,乌衣巷昔时乃三国东吴时的禁军驻地,士卒皆着黑色军服,便因此而得名,而南楼巷,则得名于巷南的云鹤楼,它风格绮丽,气势宏大,宛如鲲鹏欲飞一般,高十丈有余,层层飞檐,四望如一。
然而即便雄伟瑰丽至此的云鹤楼,也如楚潇然此时由车驷而下,正仰头看到的一个字一般——叶,无论这南楼,还是此处的府邸,尽皆姓叶。
三日之前,当拆开那红色信封之时,楚潇然才知道,她错了,而且错的相当、相当的离谱,南辕北辙。
信封中只有一片枫叶,上面以倒字而写,邀楚潇然三日后过府一叙,且无任何署名,地点便是这南楼巷中的枫叶阁。
楚潇然捏着手中妖娆的红叶,才知道送礼物给她的人,并不是什么同穿人士,枫叶而倒,答案呼之欲出——叶枫。
当知晓这个答案时,楚潇然于心中暗自责怪自己不够冷静,旗袍的做法其实是很简单的,以叶枫的本事,大抵上也不过是,得知楚潇然平素喜穿宽大的衣衫,投其所好的小创意、小把戏而已。
定下心来,楚潇然再细细思考那双木屐,只不过形似拖鞋而已。实际上更是早就存在的,若说难得之处,反而是选材和做工,而皮蛋瘦肉粥…她更是早应该想到的。生活精致至此,能如此大手笔养得这样地厨子,除了叶家,还能有谁呢!
楚潇然摇摇头,心中仍不住有些失落,是她太过莽撞,如果当真一样来自于同样的世界,又何必如此费心呢!直接以简体字书信一封,不是一切都再明了不过…
想到这儿,楚潇然不禁有些黯然。或许,是她的私心在作祟吧。才会闹出如此离谱的乌龙,是她潜意识中一直放不下,所以如此自乱阵脚,如此沉不住气…
月夜微凉之处,举头望明月地是她,孤自一人之时,低头思故乡的是她。是她,是她,还是她!
三日之后的现在,楚潇然正伫立于“枫叶阁”的牌匾之下,虽然她自己之前的思路有些走火入魔,但该赴的约,却是要来的,依楚潇然的猜想。这一次,大概是春日间,门阀士族间的照例的聚会,不知怎地,今次却邀请了她!
楚潇然左右打量着,枫叶阁之外,熙熙攘攘的。似乎很多家丁、仆人模样地小厮等候于此。还偶尔可见衣着华贵的公子,出示请帖之后。由枫叶阁的仆人引着进入。
但稀奇的是,这周围,除了楚潇然所乘的车架,却再无一辆马车,看样子,大家却好像皆是徒步而来,有些…有些不合常理。
“这位小姐,你是?”楚潇然虽然目视前方,但仍能感觉到四周聚焦在她身上,有些灼热的眼神,或者更严重的说,燃烧着某些未知火焰地眼神…显而易见,枫叶阁的门人也感受到这一点,上前问道。
楚潇然也不言语,只是不慌不忙的,从怀中取出叶枫所赠的枫叶,递到门人的手里。却看到他的态度一下变得恭敬起来,一挥手,前来引楚潇然进院的,却是这枫叶阁的老管家。楚潇然只觉得,她周围地呼吸仿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这,这算是高级待遇!
“小姐,少爷称老骨头为墨者,你也一般叫便可!”老管家毕恭毕敬,向楚潇然自我介绍道。
楚潇然点点头,也不跟他客套,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为什么是由您亲自引我进院?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殊荣!”
“小姐过誉了,但事实上,也确是如此的,每一年的枫会,能持少爷亲赠枫叶而来的,必定是少爷极其看重的客人,也是这枫叶阁中最尊贵的客人。”老人和蔼地答道,给人很是平易近人地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