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随着话音，落在启元帝手上——箭杆上果然有皇家印记，只是这支箭有尾无头，正是将作府专门做的无头箭。看个清楚，众人不由得齐齐地松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向了人群中的肇事之人——林南，因为刚才只有十二殿下明恭、十六殿下明德和伴读林南用的是这种无头箭，而三人之中，又只有林南的箭射得最远，穿过了院墙……</p>
“皇上，”林南脸上冷汗下来了。“这箭恐怕是小人射出去的……”</p>
人群朝两边分散开来，启元帝挥退了想要上前的禁卫，缓步走到林南跟前，微皱着眉头打量了他两眼，说道：“是你？”停了一停，继续说道：“你说……这箭……是你射出去的？”</p>
林南头压得更低：“是。”</p>
启元帝没等说话，旁边的内侍钱海已经高声喝道：“禁宫之内，箭惊陛下，你可知罪？”</p>
林南心中一惊，跪倒在地：“小人知罪。”</p>
“哎——”启元帝轻轻挥手，将钱海拦到一边，微微偏着头审视了林南一会儿，随后皱着眉抬起头，转头看看不远处的标靶和院墙，疑惑地看了看旁边的明孝和明廉等人：“这……是他射出去的？”</p>
“回父皇，确是他无疑。”明恭走上前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道：“皇宫之内，箭惊父皇御驾，乃大不敬之罪，须重罚才是！”</p>
启元帝闻言闪了下眼睛，转头看看明恭：“重罚？重什么罚呀？”说着用手中的箭杆点了点：“一丁点儿的小事儿，有必要兴师问罪吗？箭惊御驾……不过是一支无头箭，若朕那么容易就被惊了，朕还是朕吗？”众人都是一惊。</p>
钱海闻言一愣，忙耷拉下来眼皮，闷声不语。明孝明恭等人也是一呆，明恭忙低头掩了面色。启元帝没有看明恭，仰头看了看天，缓缓说道：“一码是一码，输了就要认，借机寻衅挑拨，那是堂堂的皇子该干的事儿吗？一时的输赢代表不了什么，知耻而后勇，日后才能奋发而上。”</p>
明恭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儿臣并不是……”</p>
“好了！”启元帝截下话来：“朕来弘武殿……也是一时起意，不过是一件小事，纯属巧合罢了。不用大惊小怪……都起来吧！”</p>
林南刚刚起身，启元帝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看看他手中的弓：“就是用这把弓射的？”</p>
林南俯首答道：“是。”</p>
启元帝闻言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说道：“再射一箭朕看看。”</p>
“这……小人不敢。”</p>
“叫你射你就射，什么敢不敢的？”启元帝脸色板了起来。“难道真怕惊了朕不成？哼，去！这一次别用假箭了，既然练，就拿真的来练！快去！”</p>
“是！”林南提了弓，选了一根箭矢，迈步走到靶场上。启元帝跟着走了过去，站在林南侧后几米的地方，其余人围在他身后形成一个半圆，各怀思绪看着林南。“要好好的射，若是敢敷衍朕，可别怪朕……把你赶出宫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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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回身一礼：“既是皇上有命，小人自当竭尽全力。”</p>
“好，开始吧！”</p>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林南的心底多少有些底气，何况这一次旁边还有皇上和众多禁卫在看，更是不能失败。林南深深吸了一口气，屏退了脑海中繁杂的思绪，上身微微后仰，慢慢拉开了弓弦。气集胸腹，力贯双臂！嘎吱——吱——吱——嗖！笃！</p>
流星飞羽，眨眼间掠过半空，斜斜地落在了箭靶的外缘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