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名异族羌骑翻身下马,试图避开陌刀的夺命攻势,可很快他就被身后两侧混乱的同伴挤翻在地。
不等那骑兵起身,他感到脸颊似乎有一滴黏液从高空滴落,等他定睛望去,才发现是一柄宽厚殷红的长剑向自己逼近……
“不……”
“噗呲~”
刚喊出一个字的异族骑兵,就被沉重又锋利的刀锋砍裂了胸膛……
陌刀的攻势漫长而又短暂,却给这支进攻的羌骑造成了无比巨大的伤亡,至少有四百人马已经成为了刀下亡魂……
花不颜后悔万分,看着四周残肢断臂,人马俱碎的情景,自小在残酷环境中长大的他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响,只觉得胯下一股浮现暖流。
竟是失禁了……
血勇如潮水般褪去,恐惧如毒草般在体内蔓延,看着李嗣诚狰狞地向自己走来,花不颜吓得是瑟瑟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该怎么逃跑。
“死~”
李嗣诚嘶哑的怒吼在花不颜耳边回响,他眼睁睁看着那把高举的陌刀向自己头顶劈来,身体却是一点都不受控制,除了发抖再无其他动作。
“噗~呲~”
飞溅的血雨碎肉飘洒在空气之中,淋湿了将士们的脸庞,空气中的血腥气味异常的浓烈……
李嗣诚一刀将花不颜和其胯下的座骑砍成两半,浑身浴血的他如同一尊杀神,只要每挥舞一下手里的陌刀都会让一名骑兵死状万分的凄惨……
阿史更那、花不颜两名主将战死,剩下的异族骑兵登时如同一盘散沙,再也无心恋战,纷纷拨转马身想尽一切办法向元闵本阵疾驰退却……
“这……”
望着前方向本阵撤退,脸上神情惊恐不已的羌骑,元闵是万万不敢相信会是这么一种结果。
骑兵对阵步兵,还是双方数量在一比一情况下,居然败了?
这个结果对元闵来说着实万分震撼,也是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等残骑回到本阵一点人数后,足足少了两千五百骑之多,也就是说这一次试探性的攻势居然损失了半数人马?还折损了两名猛将?
顷刻间,元闵目光变得格外阴冷,他闻听着对面高密所部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已经下定决心必须要击败这支可怕的步兵,以雪此战之耻……
“全军听令,数队分列,以我纛旗为信,一鼓作气击溃高密所部,杀~~”
“嗷嗷嗷~~”
元闵非常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发动连续不断的攻势,如果就此止步不前,只会让对面敌军的气势更加旺盛,对自己军队的士气有着十分大的影响。
而且,步兵对阵骑兵,这种体力消耗是可想而知的,现在齐军定是精疲力尽,此时再不进攻又更待何时呢?
轰鸣的马蹄声再次响起,高密将手中已经有些卷刃的偃月刀重重立在地上,望着声势比之前更加浩大的情形,重重呼了口气。
“这羌骑的主将也是深谙兵法之道,本以为击溃第一次敌军的冲锋他们会有所顾忌,
不想这么快就发起了总攻,想要趁我们大耗体力之际将我们一举击溃,好手段啊……”
高密由衷的叹道。
边上的李嗣诚却不以为然:“无所谓,既然这些胡人那么不怕死,正好再厮杀一阵,我还嫌杀的不过瘾呢……”
“你呀……”高密闻言摇头笑了笑,随后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天你我都要去见欧阳老鬼和那些死去的陇州老兄弟喽,也好,他应该也等急了吧……”
李嗣诚笑道:“那不正好?我这后辈也刚好能瞻仰一下欧阳老将军的风采,生时无缘一见,死后这夙愿也算能达成了……”
“好了,闲话休说,准备迎战吧,不杀他个人仰马翻,我怎么好意思去见我这老上司呢?”高密深吸一口气说道。
“说的也对,走的时候记得领路,黄泉路我可不熟啊……”李嗣诚打趣一声后,再次回到阵前准备应对接下来的血战。
……
正面战场上,厮杀同样惨烈,交战的双方不断用手中的兵刃交换着彼此的热血……
半空之中,箭雨如蝗,飞驰的箭矢密密麻麻数之不尽,前阵之中无论敌我,几乎每一人身上都挂着至少一两支羽箭。
“噗呲~”
“不~”
“砰~”
一排周军士兵在冲击齐军阵前的刀盾手之际,忽然被从圆盾缝隙之间探出的钩镰枪刺中躯体。
随着身后的长抢手用力一拉,被钩镰枪勾中的士兵身体忍不住向前一倾,重重撞在了带刺的撸盾之上,扎的浑身是血,惨叫不绝。
指挥作战的高祥此刻也是赤膊上阵,挥舞着手中的戚刀对准一名挤进战阵的周军士卒的头顶狠狠挥落,顷刻就有一股血色迸裂而出。
“撤退……”
眼看久攻不下,自己所部伤亡惨重,此次负责指挥破阵的李精忠立刻大吼着下令撤返的命令。
闻听军令的士兵,立刻在刀盾手掩护之下如潮水般退却。
“又赢了……”
“嗷嗷嗷……”
看着周军第四次被击退,高祥高扬手中戚刀竭声大吼起来,周围立刻_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李宿温则是面目扭曲,瞳孔中的戾气是越来越重。
自己理想中一鼓作气而下捣乱敌阵的命令早已经被现实无情的击碎,只觉得颜面扫地,恨的是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