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门叫得太专心了!是来找人的吗?”
男子的嗓音很有磁性,不高不低,属于婉约的中音,他的腔调拿捏得恰到好处,既彬彬有礼又浑厚有力。
这一行人除了领头这位以外,都穿着短衫绸裤,圆口布鞋,乌漆麻黑站了一大片。苏三平白白感到一股压力,微启朱唇却不能言语。
再看领头这个中年男子,身着藏青长衫,头戴巴拿马草帽,瘦削的脸庞上,支着一道挺直的鼻梁。这相貌她似乎在什么画报上看到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此人看似斯文,眼里却透着一股煞气,他有风度有威仪,令人不自觉的被他吸引,却也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力。
“我——我是来找——九爷的!”苏三舔了舔唇,结结巴巴的说。
“找九棠?你是——”领头的男子纳闷起来,带着考量的笑意,上上下下将她打量。
“您认识他吗?!”听到对方那熟络的称呼,她诧异的抿嘴一笑:“请问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姓杜,街坊邻居给面子,称我一声‘杜老板’,九棠叫我‘师傅’,姑娘若不是外人,称我‘杜师父’无妨!”
这个男人很狡猾,兴许是对苏三的身份感兴趣,于是诱导她自己作答。
“啊——”苏三讪讪的眨了眨眼睛,踌躇了一番有礼有节的颔首说道:“那还是称呼您杜老板好了!”
“噢?”男子愕然的一愣,随即笑了:“能跑到惟祥里来找九棠的女孩子,实在是没可能太多,我猜你应该是苏三吧,按理说你该称呼我‘杜师傅’的,毕竟你是九棠的——自己人!”
说话间他露出了调侃的笑容抬手邀她朝大门走去,一名短衫男子快步超前,掏出钥匙打开了洋房的大门。
这位杜老板猜得理直气壮,就不怕猜错了让白九棠头痛么?苏三颤颤巍巍的念想着“自己人”的含义,窘得满脸通红,头低得跟公审似的,尾随着朝内里走去。
行进中讶异于公司的豪华幽静,揣度中但见在前的大气威仪,在后的凶悍凛冽,几许疑虑渐渐在她心头升起。
虽然初来乍到之时,无暇去深挖白九棠的底细,但她也曾有过怀疑。他霸道专横却并不精明,实在不像是个惯于做大买卖的人,再说生意人哪有拜师学艺的!
“九棠一直给我卖关子,说要在郑重的场合才将你公之于众,想不到拆他台的正是你!哈哈哈!”杜老板推开办公室的门,笑眯眯的抬手请苏三落座。
“是······是吗?九爷说过这话?!”苏三懵懂的轮圆了眼,有些心虚。
“坐坐坐,别担心!换做是别人,他恐怕会恼怒,不过拆台的是你苏先生,他可没话说了,哈哈哈!”杜老板朗朗一笑,遣退了室内的短衫男子。
苏三讪然的笑了笑,在进门处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白九棠的脾性难料,若为此引来一场风波,那就不值了。再说杜老板虽然满面春风,却气势如虹给人压力,跟他同处一室的感觉并不好。
她坐了没多久就后悔了,编了个借口打算离开:“杜老板,我刚才只是正好路过这里,顺便上来看看罢了,既然九爷不在那我还是先走了!免得耽误你们办公!”
“那怎么能行!既然来了就多坐坐吧!九棠若是敢责骂你,我帮你教训他!!”杜老板听说她想走,急忙起身挽留。说罢还步出门外,差人去买冰激凌。
“哎呀,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们快成老人咯!”他矗立在房门边,对着苏三自嘲的一笑,令气氛稍稍轻松了一些。
“杜老板,您别这么客气,我实在觉得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苏三心下一松,被这个中年男子的细心引发了一丝好感,也不再执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