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棠大为伤神的捏了捏鼻梁,不言不语的抽起了烟。
陈世昌摆出了一张臭脸,已濒临爆发的边缘。腥风血雨了半辈子,今日竟成了小女子口里的“虫”,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去。
“蔓珍,你给我回房去!!”牟老板心急于解决棘手的大问题,左右顾盼了一番,被氤氲在室内的胶状空气惹得一阵焦虑,不禁拉高了声线拍案而起。
“爹,我是替您不平,您怎么反倒说起我的不是来了!您没听到那个男人的口气有多恶劣吗!这群乌合之众也值得您将他们奉若上宾?!”蔓珍直言不讳的反驳道,对父亲乃至一票“跳蚤”皆无所畏惧。
心知这么僵持下去,若师叔发作起来,便不可收拾了。白九棠只好退一步自然宽,起身摘下了礼帽:“牟小姐,出言不逊的是我白九棠,我向牟老板道歉便是!但关乎青帮——别说我没提醒你,言辞还是委婉一点得好!”
白九棠倒这个歉,表情生硬口气凛冽,实在经不起推敲,惹得蔓珍神情愤然,怒目相视。
“白老板哪里的话!都是我教女无方,冒犯了大家!该抱歉的应该是我!”
牟老板及时出言挽救了局面,转而训斥起女儿来:“蔓珍,这儿还摆着你三姨娘的事没商议完呢!你瞎胡闹什么,快回房去!”
蔓珍听闻父亲语带焦虑,心有不忍的回眸看了看他,踌躇了片刻之后,却是执拗的坐了下来:“爹,既然事关三姨娘性命,我作为晚辈也不能不关心!你们接着说便是,我也想听一听这位白老板有何高见!”
“你····唉!”牟老板一愣,愁颜顿展。心知平日对女儿宠爱太甚,此时悔不当初已是枉然。
白九棠掏出怀表看了看,有些不耐烦了:“牟老板,让令嫒留在这里也无妨,我简单了解一下情况就好,不会让你为难的!”
一语既出,“跳蚤”们纷纷如释重负,无不暗自称颂。上海滩的夜色,霓虹迷离引人沉醉。只待完成了任务,众人便各有去处。该逛窑子的逛窑子,该上赌档的上赌档,该泡澡的去泡个澡,速战速决实在是众望所归之举。
“那好!白老板,让你见笑了!你想知道什么情况,尽管开口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牟老板轻声一叹,无奈的妥协了。
白九棠应许发问,省去了寒喧:“牟老板,我想知道包括你的儿女在内,这个家里有几个女人?”
“贱内过世得早,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加上我的两房姨太太,家里只得三个女人。最近老二回京省亲去了,我刚从外省回来不久,便带着老三和蔓珍从大宅子里搬到别院来消夏。”
“很好!跟我了解到的情况相符!”白九棠腾的站起身来:“牟小姐,你有喷香水的习惯吗?!”
“你问我吗?偶尔用一点!”牟家大小姐莫名的抬起了眼帘。
“当真?”白九棠的表情似乎有些挫败,思量了一番之后,带着一股偏执的炙热说道:“那我有个不情之请!”说罢便在众人懵懂的注视下朝蔓珍走去。
迎着白九棠带来的阴影,蔓珍茫然的仰起了脸,惊见他越凑越近,不禁心惊肉跳。
白九棠带着考量的神色认真在蔓珍耳畔嗅了一嗅,唇角漾出了得意的笑容,哪知还未来得及解释,厅堂内便响起了耳刮子的脆响:“啪——”
一干会众怒起而涌,牟老板慌忙弹身而起:“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