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静一静吗!!”永仁低喝了一声,不胜其烦的又踱起步来:“我若心里有底,何必在这里堵截大哥!”
“关键是截住了他了之后,又能怎么办?!”宁祥转瞬便又聒噪起来:“苏先生一个大活人,我们难道还能把她变没了?!”
永仁闻言丧气的翻了个白眼,尚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余光扫到了一幅奇观。
一个昂藏七尺威仪的大男人,穿着一身“捉襟见肘”的衣裳,有失俗雅的牵着女人的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堂。
再远观那位女子,一身氅衣、长裙,袖子上装饰着层层繁复的假袖,磕磕绊绊的惊如小鹿,甚似乡下逃婚出来的童养媳。
永仁的异样惹来了宁祥的侧目,顺着那震撼的视线,偏头望去,但见白门当家的已携着千军万马之势,走到了近前。
“你们俩个吃错药了?”白九棠横眉倒竖的一吼,两张掉落的下巴,终是合了上来,机械的动了动:“大哥!”
永仁克制住乱跑的视线,却仍是耐不住蜻蜓点水掠了一眼“七分裤”,颤巍巍的说:“大哥,您出去了也没叫上我们!这是和苏先生唱的哪一出啊?!”
“这还看不出来?”白九棠欲哭无泪的拧紧了眉头:“她唱的是旦角,我唱的是丑角!!”说罢,一把拨开二人,携着苏三朝电梯间走去。
“大哥!大哥、大哥!!”二人忙不迭追上前去,拦在了他前头:“您上去不得!”
“我为什么不能上去?!阿昆回来了吗?”白九棠甚为愕然。
“回来了!”宁祥眼神闪烁,犹显可疑。
“回来得是时候,我正愁没一件像样的衣裳出门!”白九棠疑惑的扫了二人好几眼,一把推开了宁祥,按了电梯上行键。
“大哥!!老头子来了,您上去不得!!”但见电梯缓缓落了下来,永仁的背上爬满了冷汗。
“是吗?”白九棠转过头来,眨了眨眼,沉思了片刻,苦涩的笑了:“那倒是省了再跑一趟!走!上去!”
“大哥!”素日里没个正经的永仁执拗的冲上前来,拦住了去路:“您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至此,苏三终于眼波一闪,抬起了头颅,怔怔审视着眼前之人,感到一丝不安在心间跳动。
“当然!我做的时候,便想过了!”白九棠淡淡的瞄了永仁一眼,视线悄悄在苏三身上划过,却被她逮了个正着,俩人皆微微心悸,不约而同逃开了。
片刻之后,白九棠出现在五楼的过道,两位门神的眼中射出了万千埋怨的光芒,将永仁和宁祥鞭笞得浑身是伤。
白九棠走近身来,两手一抬,纷纷压肩一捏,悄声说道:“不是他们没截住我,是我执意要上来,走开!”
一只小手牵住了衣角,怔怔的抬起了眼帘,那一眼虽解决不了师徒之间的问题,却已解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芥蒂。
“去永仁新开的那间房里待着,如果等会儿我来叫你,便是没事了,懂吗?”
“如果不是你来叫门呢??”苏三惶惑的问道。
白九棠闻言一愣,艰难的笑了:“怎么可能!里面那个是我老头子,不是熊瞎子!”
临了,压低嗓音朝众人挥了挥手:“痴站在做什么?都散了!!”
走廊上沉寂下来,安静得令人窒息,白九棠紧蹙眉头重重闭了闭眼,抬手叩门:“师傅,是我。”
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戚青云拉开了房门,定眼看向了白九棠,朝内溜了溜,唇语道:“一半一半!”
白九棠虽感迷茫,却仍是感激的点了点头,硬起头皮走进了房去。
“九棠,去哪儿了?”
人尚未从玄关步入客厅,杜月笙的嗓音已悠悠然的响起。白九棠心下一沉,慌忙加快了步伐,应声答道:“去外面吃了点东西。”
脚步声虽被地毯吸收,但有力的拔地感,仍准确无误的传到了杜月笙耳中,徒弟刚一站定,他便睁开了眼眸。原本淡然的神色,顿时如泼墨的山水画一般,一片昏沉。
“你身上穿的什么!!”
但见师父神色惊异,白九棠心中有愧,即刻跪了下来:“师傅,今日九棠未能如期办好事情,又干了这有失风雅的事,给您丢人了!”
杜月笙渐渐平复了下来,身子缓缓靠向沙发靠背,扫下眼帘凝视着徒弟,失笑道:“确实有失风雅,但也不至于跪下认错吧!我又不是官场上的人,何须把面子看得这么重要!起来说话!”
“师傅?”白九棠忐忑不安的窥视了老头子一眼,不敢起身:“有件事,九棠要跟您解释一下。”
“这又不是刑堂,你跪着做什么!!给我起来!”杜月笙脸一沉,继而从容唤道:“小七!给你兄弟安置张椅子。”
戚青云应声搬来了一个靠背椅,扬扬眉梢示意白九棠赶紧起来,那边厢稍稍迟疑了几秒,起身坐进了椅中。
“今日又和季云卿的人交锋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