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过酒楼说书吗，添点气氛。”夜小浪白了他一眼，继续传音道：“你们该知道修行者散功有多严重，轻则修为全失，重则身死魂消，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那时候我实在很担心，就直接闯进去了，没想到那小子抱着一颗灵魂石，跟抱着他媳妇似的，冷冷地看着我。”</p>
“看着你？”曹子固道。</p>
夜小浪神情凝重道：“那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种看着不同族类的冷酷感，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感……”</p>
“后来呢？”曹子固道。</p>
夜小浪道：“后来他很快就掩饰过去，为了表现自己的‘正常’，半夜还跟我跑出去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我那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只担心他散功而已，看他活蹦乱跳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p>
“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吧。”罗方硕皱眉道，他在剑庭没有什么朋友，这个段坤跟他倒相处得挺好。</p>
夜小浪道：“如果不是‘浩劫’的降临，我当然不会记挂；但是现在这个情形，你们说我能不多想？还是小心为上吧。”</p>
黄承彦道：“既然如此，不妨先看看‘调查’的结果。”</p>
“正有此意。”夜小浪点头，又不放心地嘱咐道，“你们三个一定要小心，他是魂剑峰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成为他的剑。”</p>
曹子固挑衅道：“你担心你自己吧，我们藏剑峰可容天下万物，管他用什么当剑。”</p>
约莫酉时，排到了段坤，他神色如常地走上台，沐浴在那白光之下，很快露出了一点痛苦。这是正常的，白光有极强的侵略性，唯有真气可与之对抗，但消耗非常大。</p>
由目前的情形统计，陆地真仙以下修行者，最多只能坚持半柱香，陆地真仙则可以坚持半个时辰左右。在白光下，修行者源海一空，很快就会化成冰雕，而且不可逆。</p>
长老们当然密切关注段坤的身体，以他们的修为，段坤的源海也是一目了然，自然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约莫半柱香，一个长老伸手一吸，段坤就轻飘飘地飞出了台子，那长老也是魂剑峰的，就扶住段坤道：“可有什么不适？”</p>
段坤由脱力的晕眩中渐渐恢复，感激道：“弟子无碍。”</p>
“嗯，回去好好休息吧。”长老取了一瓶养元丹给他，他接过放入怀里，执剑指行礼。养元丹当然不是他独有，考虑到现在没有天地元气来恢复，每个测试过没有问题的弟子，都能得到一瓶。</p>
“这不是没有问题吗。”罗方硕带着埋怨的口气说道。</p>
夜小浪笑了笑，没有说话。</p>
“下一个。”那长老道。</p>
“且慢。”夜小浪高喊一声。</p>
那长老慢慢地看过去，皱眉道：“是你小子，干什么，对本长老的检验存疑？”</p>
夜小浪排开人群，领着藏剑峰三兄弟来到前头，不理会那长老，径自对段坤笑嘻嘻道：“段师弟，方才我捡到一颗灵魂石，不知是不是你丢的。”他取出一颗灵魂石放在掌心，伸长了给段坤看。</p>
段坤的脸色倏地变成一种灰白，立刻就摸向怀中的里袋，脸色很快恢复正常，笑着说：“师兄说笑了，我的还在呢。”</p>
“段师弟啊，”夜小浪笑嘻嘻地说，“为兄不瞒你，方才跟曹子固他们打了个赌。”</p>
“打赌？”段坤迷糊道。</p>
夜小浪道：“赌你能不能发现我调换了你的灵魂石，难道你没有发现，我手里的这一颗才是你的？”</p>
段坤的脸色一下又变了，快得跟翻书似的，这一下却是变得通红，仿佛他全身的血气一瞬间聚到脑袋去了。</p>
“还我。”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吐出来。他的眼神里，竟已透出了些许狞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