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找人商量,也只有杜老爷,若找旁人商量,这不是彰显宁家的丑事吗?想起昨日宁家分家时候的情形,杜太太把那杯只沾了沾唇的茶放下,笑着对雀儿她们道:“下去吧,我乏了,想歇息。”
杜桦数日不见杜太太,还是有些想念,软软叫了一声娘,杜太太看见女儿脸上露出的依恋之色,也是数日不见,招手让她过去,杜桦顿时笑开,上前依到她身边。
雀儿回头之时,正看到这幕,不由想起陈氏来,娘已经在前日入庵了,遣去的人回来禀告,说庵中样样不缺,庵主知道陈氏和原先已不一样,待她甚好,可是再好也比不过女儿在跟前侍奉,雀儿叹了口气,孝顺孝顺,先顺了娘,日后也只好遣人多送些柴米就是。
宁家五弟兄分家,不几日也就传遍了,这没了当家人,分家也是常事,只是大都要做个样子,分家不分居,还住在宅中,共同奉养老母,等老母去后,再各自往各自置办的宅子中去。
宁家可不一样,分家不过几日,宁二爷就离开宁家大宅,搬到自己早就置办好的宅子去了,同去的还有楚姨娘和他的两个兄弟,见他这样做法,未免有人会说闲话,不过这是宁家自己的事,也由不得旁人穴嘴。
春风开始吹拂,雀儿的肚子渐渐隆起,别说出门应酬,连杜太太跟前都只需打个照面就可,偶尔有客来,除了极熟的,雀儿都不出去应酬。
这日用完饭,雀儿陪着杜太太说话,禁不得困意一阵阵袭来,杜太太见状,吩咐她下去歇息,雀儿刚站起来,吴妈就走进来:“太太,三太太那边遣人来说,二姑娘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已经两日,三太太没了主意,请太太过去。”
这话顿时让雀儿的困意都飞了,前几日听说杜三太太要把杜杉杜杨两姐妹送过来,说的是让杜太太教教这两人规矩。其实人都知道,杜杉比起杜桦来,未免有些娇纵,杜三太太除了理家,还有照顾两个有了身孕的妾,哪能再禁的起杜杉的娇纵?
怎么今日就听说杜杉不吃不喝起来,杜太太已经站起身,见雀儿还站在那里,看她一眼:“怎么还不去歇息?”雀儿急忙行礼告退。
杜太太带着吴妈一行人往杜三老爷住的院子过来,这事说来也简单,杜杉从出生到现在,都是被捧在手心的,杜三太太犹可,杜三老爷对这个长女是无有不从的,此时见娘要把她们送到严肃的大伯母身边,怎么肯去,在杜三太太跟前撒了几日的娇,杜三太太只是不松口。
又去和杜三老爷求情,杜三老爷本来心软了,禁不得杜三太太一句:“杉儿比起桦侄女只小一岁,却没有桦侄女的半分沉稳,这眼看就要议亲的人,这样子送到人家,难道不是败了杜家的名声?”
杜三太太这个大道理压下来,杜三老爷也只得听着,硬下心肠不去理杜杉的请求,杜杉见爹不理,娘不应,只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口口声声爹娘有了弟弟就再不要自己。
第一日杜三老爷还没松口,等到过了一夜,杜三老爷的心就再硬不下来,在女儿房前软语央求,杜杉哪里肯理他,只是坐在桌边,哭着说爹爹不要她了,杜三老爷疼这个女儿是真的疼到心坎上去,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杜三太太心疼女儿,但也觉得女儿家娇纵不好,这才派人过来请杜太太到那边。
杜太太到那里时,见杜三老爷站在杜杉的窗口,软语央求,里面也没回音,后面不知说了什么,杜三老爷跺跺脚道:“罢了,你不愿学规矩就是了,大不了日后招赘一个女婿进来。”
杜杉得了这话,飞快的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一缝:“真的吗?”杜三老爷心疼女儿,只要她肯开门就好,刚要点头,杜太太的声音已经开口:“三叔,你这唱的是哪一出?”
听到杜太太的声音,杜杉顿时泄气,怎么这时候大伯母来了,杜三老爷回头,看见大嫂站在日头下面,心知是自己妻子派人去请的,急忙上前行礼:“大嫂,这孩子闹个脾气,怎么就惊动大嫂,倒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