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帐内,郑子歆一个人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她没有想到怎样让自己停下来歇一歇,就算是一个现代人的智慧也不足以让她解决所有的事情。她开始有些迷茫,她的到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到底能做些什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让他失去了高长恭的信任,那以后他们之间还会失去什么,还能失去什么,她来不及想像,她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高长恭的疼痛与心伤,除了那些她什么也想不到。
燕都见自己帐内的灯还在亮着就知道郑子歆还没有睡,但是他并没有想到郑子歆还是以那样的姿势站在那个位置。一尊雕像一样的立在那里,她的哀伤弥漫了整整的一个大帐,那种清冷到骨髓的味道和绝望。他不敢靠近她,害怕自己会给这被团团围住的绝望一个出口,然后它们会大肆溢出,湮没郑子歆以及她生命中的所有。
“你还站在那个位置干什么?没有听到吗?高长恭已经回齐国去了。”他幸灾乐祸的道,却也不过是为了和她搭搭讪。
“走了也好,走了就不会痛,走了就不用惦记着。”郑子歆仿佛是说自己听,也仿佛是说给命运。高长恭,我该用怎样的真心才得以证明,我就是那个一生一世都不会变的郑子歆,我要怎么证明我穿越了千年就是为了与你相见,我要怎么证明,我像当年一样的只会为了你一个人而舍弃自己的生命。
“本汗劝你还是好好的待在本汗身边吧!别再去想什么高长恭,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孩子能有一个母亲。”他还为自己的聪敏才智以及分配能力感到满意,他不用去想她在想什么,他不觉得自己比高长恭差,他不觉得自己无法征服面前的这个女人,他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我有无敌的智慧与强悍的手腕,这个世界不需要公平,也不需要光明正大,只要能得到就是好的。
“我想回家。”她突然转过身来万分诚恳的看着阿史那燕都。曾经他也这样对高长恭讲过,那个男人不回答她,只是给她更多的时间考虑是不是愿意留在他的身旁,那个绝美的男子从来不会勉强自己做任何事情。而阿史那燕都呢?他也会吗?
“回家,齐国?回到高长恭的身边吗?他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让你这样惦记着,难道待在本汗的身边不好吗?我可以给你一切他能给的,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拒绝我?”他琉璃般迷人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受伤的神情,郑子歆甚至觉得他的这种伤怀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在年岁的背后,那里肯定有一道深深的伤,如今自己的行为肯定扯到了他还没有愈合的伤口,让他痛了。疼痛的只有找到了根源才能得以根治,如果只是表面撒一层止痛的药,等药效过了,那伤还是会很醒目的提醒自己它的存在。
“我想我爹了,我想回去,我要回洛阳。你自己的伤自己医,你伤心的根源不在我这里,纵是我接受了你,你也不见的就会快乐。”郑子歆看着阿史那燕都,他的伤神她不是无动于衷,但是只是出于一种同情,她同情面前这个不肯看清自己的男人。
“就在你这里,你就是本汗伤心的根源,郑子歆,你给我记住,你永远都无法从我身边逃走。你会是我的,无论到什么时候。”他近乎疯狂的抓住她的双肩。
“把你的手拿开,我要回家。”郑子歆挥开了燕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往帐外走去,大雪纷飞,映着她孤单而瑟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