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一天有什么事,她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是简慕音的生日啊,你真不知道?”韩温这才惊讶地看着她。但转而一想,符希不知道,似乎不奇怪,她一向都和简慕音一样,淡漠。
只不过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他叹气说:“几乎全校女生都知道的日子呢,你居然不知道…”
韩温走开了,只留下符希呆愣在原地。
六月三十,竟是他的生日。
高考时间为六月十五号。
大家没有看到简慕音多么疲累和忙碌,却看到程默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左丘灵开玩笑地说她即将参加高考,是史无前例的一次人生进步,让大家别打扰她。符希却不这么认为,她开始担心起程默了。
但看程默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做习题,成绩却反而没有提高,已经是够让人担忧的了。仔细看她,双眼凹陷,肤色暗黄,无精打采。
符希开始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
晚自习回来的时候,程默开始背单词,很呆滞地用手在空中比划着字母,一个单词,她背了足有一分钟。
一旁的易晓游已经翻了好几个白眼,终于说道:“你能不能别挥来挥去的,挥得我头晕!”
没好气地瞪了程默一眼,她继续做作业。
程默使劲揉了揉眼睛,打算还是把单词放明天背,只希望会起得来。打着哈欠从书包里抽出物理书,开始做课后习题。
一道题,她花了半个小时都没做出来。
只好安慰自己,课后练习不用交,暂时留着明天解决吧,有时间问问老师去。
然后翻出化学练习册,拿着笔的手都有些抖了,却还是坐直身体,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看题目。
十分钟,整整十分钟,她没动过笔。易晓游抬起头看向她,她的眉眼被刘海遮住,看不到眼睛。易晓游只以为她睡着了,这是这几天经常发生的事。所以只对左丘灵说道:“她又睡着了。”
符希坐在床沿,听到这话抬起头。见左丘灵在程默耳边说了一句:“怎么又睡着了!”
程默还是没什么动静,只是,肩膀有些轻微地抖动。
正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一阵抽泣声闷声传来。大家被吓了一跳,因为这声音明显是从程默颤抖的身下发出来的。
像是,她哭了?难道是做恶梦?
符希她们慢慢地踱到程默身侧,观察着她。符希看着她轻声问:“小默,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持续增大的抽泣,紧接着是程默“砰”地一声趴到桌上的大幅度动作,所有人都被吓一跳!
“呜…!!”她哭得全身都在颤抖,以至于被她吓到的三个女生没人敢上前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第一次看到程默哭成这样,而且还不是放声大哭,像是极力在压抑着什么,忍耐着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符希,她马上上前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企图平复她突如其来的激动,嘴里也安慰道:“怎么了?没事吧?”
其她两人都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许久才也相继上前慰问。毕竟,这是她们第一次看到她哭得这么厉害。
然而,程默的哭声并不减,反而越来越沉闷,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围抱着自己身体的两侧。
像是冷得发抖的可怜孩子。
四十多分钟过去,生管已经吹哨了,程默才停下抽噎。大家默默地爬上床,开起台灯,很沉重地坐在床上看着程默。符希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她身边。
她喝了口水,用红肿的双眼看着大家。清了清疼痛的嗓子,才开口道:
“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而已。”
符希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你到底怎么了?”
“是啊,突然哭起来,害我以为你做恶梦。”左丘灵也说着。
程默苦着脸说道:“是不是,在你们眼中我一直都是这么没用的?又笨,又懒,还总是无事生非。”
她受伤的双眼像根刺扎疼了符希的心。她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自卑和痛苦。一向快乐的小默,竟然,也会悲伤吗?
她看到程默眼里的泪水在打转,桔红色的灯光下,她的面色有些苍白虚弱。她说:“和你们住在一起,好像越来越自卑了。得不到肯定,总是被开玩笑地骂笨蛋。我知道是开玩笑啊,可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大家都沉默地望着她。
“因为讨厌大家把我当玩笑,所以我选择不去理睬,可是,心里的伤疤还在加深。我是很笨,所以才选择去恶补一切,可是,我不知道原来弥补是需要资本的,过程原来很艰难,很痛苦。”
她的泪水还是流下了。
三个女生不说话,全都安静地听她说。她们渐渐懂得,一直被忽略爱的人,是程默。
像左丘灵,她有韩温;像易晓游,她有她被爱的过去;像符希,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可是,程默,她们的小默,如她的名字一样,一直是默默无闻的。然而,她的自尊心,却又是极强的。
她在乎的已不是一天吃不上一包完整的零食了,也不是第二天早上能不能顺利起床,而是,有没有人看到她的存在,然后,帮助她。
“我努力过了啊,付出了我的时间和汗水,努力去学习,努力去进步。可是,我真的觉得够了,成绩依然是那样,哪怕只是提高一点点的成绩也好。可我的卷子还是红叉叉,练习册还是空白的…”
“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我真的…不想再,继续读下去了…”
深夜,知了在鸣叫,扰乱人心。一阵阵凉热交替的风自窗外吹进,有种,夏天的味道。
难眠,一直到深夜2点多,有人才睡着。隐隐约约只听得有人在哭,很悲伤。
那是,谁在抽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