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啊。」
脱下身上的深红色阵羽织,常磐姬随手从散乱的桌上拿起一张素描。
「啊、那个是」
画师还来不及把画抢回来,突然飞来一拳打中他的头。
「咚!」的一声,结结实实的一拳。
「哇啊!打*啦!公主殿下打*啦!?」
「活该!你画的是我的脚踝吧?」
这张素描画的是从足袋缝隙露出的女人脚部。从脚上足袋的豪华程度来看,毫无疑问是常磐姬的脚。不知为何,这张素描画得特别仔细。
画师大概是凭着看见常磐姬在房间休息时的记忆画出这张画的吧?公主一看马上怒火中烧。
「你就这么喜欢女人的脚吗!?」
「也不是啦该怎么说脚踝不是很好吗?人的关节画起来可是很有趣的,那可是人体的神秘之处啊。」
「你这个好色的家伙!」
「咚!」的一声,又挨揍了。
「唉呀,公主殿下这么粗鲁不好吧?」
绘津一边按住头一边kang议,其实也没有那么痛。
常磐姬当然有手下留情,绘津也早就习惯在工作的地方被打。这个男人不管到什么地方,做的事情都没有太大差别。
「对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随口掰出一套理论之后,画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如此问道。
如果不是发生什么事,这个公主再怎么样也不会随便动手打*。这名画师靠着自己的直觉,感觉到事态的变化。
常磐姬没有把视线转向画师,在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说道:
「明天一早,士道将军会率领我军将士攻击在鼓城南部要道建立外城的东征将军。我会给你通行证,你快逃吧。」
决战的时刻到了,画师的表情变得严肃。
搞不清楚状况的自己陪伴公主走到这一步,其实绘津本来就跟这场战争无关。
现在公主命令自己逃跑,虽然很想照办,可是绘津还是恁着自己的意志待在这个地方。而且他也无法放着看起来意志消沉的公主不管,自己一个人独自逃走。
「接下来会怎么样?公主殿下也要跟那个东征战斗吗?」
对绘津来说,这两个人都是照顾过他的人,绘津觉得自己无法置身事外,所以才会这么问。然而公主迟迟没有回答,只是有气无力的任由四肢随意伸展。
经过漫长的沉默,公主终于开口了:
「我的对手是七宫的公主。接下来我得跟本队分开行动,我会带领这次带来的所有增援部队,前往七宫通往鼓城的路上埋伏。」
公主要跟公主开战吗?画师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可是常磐姬摇头否认。
「我是宫姬,你应该知道吧。」
说话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确认,画师点点头。
「七宫的公主也是一样。我们三宫夏目的执政院是以慰劳前线将士的名义允许我出征,而七宫贺川的议会则是以亲善大使的身分把空澄姬送到鼓城。两个都市都一样,我们并不是为了战争才来到这里。虽然我想放手一战,士道与东征也想一战,但两个都市并非打从心里希望战争。」
「喔?」
画师不太明白公主说的话,还是努力试图继续听下去,常磐姬看着他露出苦笑:
「总而言之,打从一开始,我们三宫夏目跟七宫贺川就一直互相暗示对方在紧要关头可以讲和。证据就是我还有空姬。」
画师还是无法理解,只能呆呆看着公主,她虽然与自己同年,但表情却显得成熟无比。
画师面前的常磐色公主,把视线望向远方
「原来我才是小丑啊。」
发出带着自嘲意味的笑声。
不知不觉,东和的公主全都聚集在此。
所以虽然夜深了,我还是辗转难眠。
换成平常的我,这时候早就进入梦乡,可是我现在还是睁开眼睛看着已经熄灭的灯笼反射外头的亮光。
房间外站着好几个负责警卫的哨兵,这些士兵将会一直保护我直到早上。他们所用的灯火从木门的缝隙透射进来,在房里形成微微的光亮。
这里是距离鼓城最近的驿站,此地的老旧神社自古以来就一直被王族、贵族还有使节团当成途中的棲身之所。
右边的房间住着梳妆师,左边是侍从团的房间,左大臣的房间则在比较远的地方。
靠着些微的亮光,我开始思考很多事。
杜艾大人似乎早就预料到现在的状况。
展大人恐怕也是。
他们两个都知道,要一直占领鼓城是困难的。
如果能像上次那样迅速迎战三宫夏目军,向各界展现压倒性的战力,结果可能完全不同,可是在他们的预测里,这样的情形是不太可能实现的。
即使如此,要和谈仍然不是这么容易。前一场战争的遗恨使得双方很难接受对方。
所以他们两个才会利用各势力做为催化剂,打从一开始就不断寻找与三宫和平共存的方法。
事情似乎就是这样。
不仅是跟七宫贺川,三宫夏目跟每个势力的关系都不好。
与其在各势力的压力之下被迫退兵,还不如透过七宫与三宫的直接交涉找寻和平之道,如此还比较容易营造出对夏目有利的状况。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七宫公主的我只要在明天对三宫常磐姬送出和谈的使者,这场战争应该就能落幕了。
如果和谈的条件包含暂时解放鼓城,以及减免三宫夏目对鼓城财界的债务,对于现在的夏目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我方多半已经跟推派常磐姬的议会,也就是执政院的人们定下密约。虽然没有人明白地告诉我,但杜艾大人的话隐约给我这样的感觉。
一方面在背地里进行谈判,一方面又让军队交战,只要某一方露出破绽,另一方就会毫不留情加以驱逐。
这就是隐藏在这场战争背后的事实。
两军一直以来的冲突都是为了争取优势。可是在双方都没有露出破绽的情况下,两个都市的公主都来到前线的现在正是和谈的最佳时机。
宫姬本来就是各都市的和平象征。
「可是真的能够这么顺利吗?」
我忍不住喃喃自语。
上一场战争跟这次的战争造成众从死伤,在这种情况下,单靠议会与议会间的私下交易来进行的和谈真的能够成立吗?
听说常磐姬是个性格刚烈的人。
随时可能发生突如其来的战斗,而且鼓城内部应该也有人不愿见到三宫与七宫谈和,更重要的是,其他的公主都在附近。
「如果在杜艾大人他们完成和议之前,其他的公主就以解放鼓城的名义发动战争的话又该怎么办?如果她们抢先跟三宫夏目建立同盟的话怎么办?」
刚才我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没有问杜艾大人。
不过这些应该也在他们的考虑之中吧。
不管是要继续奋战,或者是要放弃鼓城,他们都准备了相应的策略跟大义名分。七宫可以为了保护鼓城不受其他邪恶势力侵袭而战,也可以为了不让鼓城陷于战火之中而撤退,那两个人应该把两种剧本都准备好了。
「夏目应该不会跟其他都市同盟。」
棉被中的我如此安慰自己。
三宫夏目并不想欠任何都市人情。之所以会跟我们谈和,也是基于本身奋战到底而且绝不撤退的决心。对他们来说,和平应该要靠自己的双手争取。
如此一来,剩下的鼓城就能以两个都市仲介者的身分重新出发。比起受到七宫占领的日子,鼓城人民的生活一定会改善许多,三个都市的未来都会比现在更加光明。
「可是」
那个人来了。
有着黑色长发、身穿黑色服装,还有黑色帽子的背影。
我想起天空降下细雪的那一天,在我的目送下离去的背影。
一宫的黑曜姬殿下究竟抱着什么心情率军前来?
或许那个人只是单纯为了寻求和平而来,但是我觉得她看得出杜艾大人在背后所做的事,我想她应该另有目的。
还有二宫的翡翠姬,既然她不断提倡和平,为什么她带来的军力比其他势力都要庞大呢?五宫与六宫的两位公主殿下又打算介入到什么程度呢?
我越想越难以入眠。
然后我想到:
「常磐姬是不是跟我一样烦恼呢?」
如果是的话,我想试着跟她见个面说话。虽然很害怕,但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她。
黑曜姬殿下还在远方,但常磐姬和我就在不远的地方凝视着彼此。
早上了。
天空朦胧露出鱼肚白,空气仍然冰冷。
星光与月光逐渐稀薄,只剩下微弱的光芒,照理说现在应该是一片寂静的时间。
然而四周都是忙碌的人们,阵阵的喧嚣似乎让空气变得温暖。
身穿深红色阵羽织,肩上背着长刀的背影就在前面,画师绘津追了上去。
「你不逃走吗?」
穿着阵羽织的背影头也不回地问道。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让我陪你到最后吧。」
其实不敢一个人逃走才是他的真心话,不过他没有说出口,打扮得像是小丑的画师就这样跟在公主背后。他已经很习惯跟公主保持这样的距离了。
「这把应该是雾羽先前用的刀吧?」
「这把刀叫慧星,我把它当成守护刀。」
这是一把几乎跟公主身高一样高的刀,能够灵活运用的剑客少之又少。即使是这位公主,恐怕也只能挥动一、两次。由于刀身过长的缘故,对于不习惯的人来说,一旦攻击挥空或是被人架开,很容易产生致命的破绽。
即使如此,这位公主还是选择这把长刀做为这个重要早晨的守护刀。
「雾羽没有休息,已经赶回他的一门那里。可惜没能让你见到他,你应该很遗憾吧?」
「不不不,只要能待在公主殿下身边,身为画师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的目的地是许多人忙进忙出的士道将军本阵。
士道将军刚换好盔甲,现在正在跟副将商讨一些事。
「原来是公主殿下,今日一早便前来」
「招呼就免了,要出发了吗?」
公主与将军面对面说话,画师连忙拉开距离躲在一旁。
「如果打算攻东征一个措手不及,这么早出发是必要的。」
士道将军应该连小睡片刻的时间都没有。身居要职的人都彻夜不睡进行准备,士兵们则是直到最后一刻才得到通知,好让他们养精蓄锐。
即使如此,还是没人敢确定能否突破七宫的防守。
这是一种赌注。
只要能在这里打倒东征将军展凤,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若是能打赢这场解放战,把七宫势力赶离鼓城,那么就算不跟七宫贺川和谈,三宫夏目也能恁实力保护鼓城,并且控制鼓城。
这样一来,其他势力就算想穴手也无计可施。
只有自己是为了解放鼓城而战只要能营造出这样的形势,姗姗来迟的其他势力只能协助夏目重建鼓城。
「接下来我会请雾羽带路,跟各位分开行动。这样好吗?」
昨夜的军事会议做出决定,常磐姬不参加东征将军与士道将军的战争。
两军的战争将以双方一开始拥有的兵力进行。
「公主殿下应该为鼓城的未来着想。为了不让其他都市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公主殿下只需负起原本应有的责任即可。身为军人的我们也将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执政院应该命令过你,不要打没有把握的仗吧?」
「属下会量力而为。毕竟我军若是大败,对公主殿下身负的重任势必造成不良影响。」
士道将军仔细审视伫立在早晨寒冷空气里的公主。
「公主殿下的样子简直像是古代图画中的年轻武士。」
「深红色的阵羽织是你送的,好看吗?」
「当然好看,那把长刀也是。仿佛是精彩的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现实可没办法那么精彩。」
常磐姬不禁苦笑。
「士道啊,我一直梦想着能够看到古书记载的武家之间的华丽战争武人彼此相互较劲,两军各展谋略的战争。我想在这样的战争中尽一点力,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已徒具其形的东和王室,还有贵族化的武家所形成的华族在遥远的过去曾经那样战斗,史书与各种典籍都记载国王御驾亲征的故事。
即便是不喜欢战争的人,在读到古老的战国逸事也不免热血沸腾,公主也是如此。出身武家的她认为那个时代将在今日重现不、应该说她希望如此。
「很遗憾无法实现公主殿下的期待。」
「这个年头谁会真的想打一场像样的战争。」
「如果时间倒转个五十年、一百年,那时或许还是战士的时代也说不定。」
或许是,或许不是。
「如果真是如此,被卷入战争的老百姓可是就头痛了。」
「我们是大人了。至少要比五十年、一百年前的人更像大人才行。」
「别这么说,我这个公主才十七岁。」
说话声中带着一点怒气,可是常磐姬随即低下头:
「抱歉,你应该也很想毫无顾忌地跟东征大战一场吧?你应该很想为了在上一场战争中失去生命的部下们报仇吧?」
「可以的话,我会报仇的。」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士道将军依然傲然宣示。
所以常磐姬笑了:
「您真是可靠呢,叔父大人。」
在晨雾笼罩的河边,码头陷入一片火海。
黑衣公主静静伫立在船上,火光照亮白皙的脸庞。
能够让大型船舰靠岸的码头并不多。
就在少有的靠岸地点,一宫神川黑骑团原本打算用来登陆的码头遭人烧毁,码头边还聚集了数千人,各自发出呼喊。
手中的火箭纷纷射向船团。
这些民众的口中喊着打倒神川、废除中央支配以及各都市自立等口号。
他们打出七宫贺川的旗帜。
「都是真都的人吧?」
「看样子没错。」
骑团长出声回答黑姬的询问。
天空才刚透出些许的阳光,但在火光的照射之下,可以看出这群人正举着属于许多不同势力的旗帜。
数量最多的是七宫贺川的旗帜,其中也混杂三宫夏目、五宫仓濑、六宫牧濑还有旧四宫鼓城的旗子,唯独不见二宫锡马,也就是真都同盟的旗帜。
「煽动民众正是锡马最得意的伎俩。」
各地聚集的二宫锡马援军偶然遇见正在南下的一宫神川军,结果就变成这样。
这些人原本应该是在这里等待二宫翡翠姬到达,然而到来的人却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一宫神川。发现这点的人们马上摇身一变化为暴徒。
然而这些人明显不是普通的暴徒。如果不是预先知道二宫翡翠姬将在这里上岸,一般民众根本不可能在天还没亮的时候聚集在这种偏僻地方。
「明明都是真都的人,可是却看不到真都的旗子。」
黑曜姬殿下口中念念有词。
骑团长接着说:
「把这些人当成对一宫神川动武的普通暴徒也无所谓吧?」
「击垮他们。这不会形成外交问题。」
公主的话还没说完,众多黑影浮现在民众背后的晨雾里。
听到背后传来马鸣声,正朝着五艘船发射火箭的民众纷纷转头。
一群骑马的武士出现在眼前。
黑色军装,黑色武器,用黑色缰绳驾驭军马的军团。
数量只有百骑左右,可是井然有序的队列散发久经锻炼的自信。
他们是从陆路赶来的黑骑团中率先渡河的先遣部队,由担任游击队长的黑骑士率领。
并非只有二宫的人在这里等待公主到来。
黑骑团迅速展开突击,战斗在一瞬间就分出胜负。
熟练的骑士与沦为暴徒的民众本来就有无法弥补的差距。
「我们要展现神川的力量,尽可能不要杀人,只需驱散暴徒即可。」
只恁少数兵力歼灭敌人虽然可以展现压倒性的力量,可是却很难形成风闻。因此他们选择以少数兵力驱散数千名暴徒,藉此向各界展示神川的实力。
「游击长的话一定能够做到。」
「这样最好。」
火海另一边不断传出哀嚎,黑衣的公主静静伫立,眺望一面倒的战况。
太阳逐渐升起,冷冽的空气也带着一丝暖意。
展凤站在外城的辽望台上。
他是个喜欢站在高处的男人,待在七宫城的时候也是这样。
话虽如此,现在正值战时,身居要职的他自然不是为了观赏日出才和卫兵一起站在这里。
「来了吗?」
穿过晨雾,在层层交叠的丘陵另一头可以看见蠢动的人影。参差不齐的影子一共分成三列,眼力比任何人都好的男子可以清楚看见那是悄悄进军的部队。
对方还未升起旗帜,但从他们出现的方位以及军装就能看出是哪个阵营的军队。
「要是我也会这么做,士道。」
展凤的嘴角露出微笑,视线转向辽望台下。
屏气凝神的副官正在等待指示。
穿上铠甲的士兵早就在四周列队,人人手中握着武器。
东征将军展凤麾下的所有战力已做好迎击敌人的准备。
「还是不行啊。」
士道将军率领七千名士兵来到这里,原本打算趁朝露还未散去的时候攻敌不备,然而一看到东征将军的阵仗,就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
早已配置妥当的七宫在兵力上与三宫没有太大差别。
在得知无法发动奇袭的这一刻,士道将军的战斗几乎可以说是结束了。
如果硬要开战,最后只会形成消耗战。现在的三宫夏目无法应付这样的战争。
自己的实力一旦削弱,其他势力马上不会趁虚而入。
三宫夏目领悟到,不可能在这里分出胜负。
最令人不甘心的就是无法打倒东征将军展凤。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从头到尾都坚持只守不攻。
去年的他展开了强烈无比的好战性格,可是遇到紧要关头又能毫不犹豫全力坚守。从眼前的阵容来看,他恐怕早就预料到现在的局势。
「看来好战分子的面貌是假的,策士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看着朝霞中以逸待劳的敌阵,老将掩不住心中的不甘。
「雾羽啊,公主就交给你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士道将军能做的只有在这里布下阵地,与东征将军的军队互相对峙。
这天的早晨一如往常展开。
跟平常一样的换装,跟平常一样的早餐,跟平常一样的敬礼回礼。
谁都没有任何改变。
我跟梳妆师聊了一些日常的话题,跟杜艾大人谈论鼓城的治安状态。
虽然没有令人耳目一新的情报,坐上朱红马车的我还是开始思考种种比昨天更加清楚的事。由于已经来到水源丰沛的地区,窗外的景色充满绿意。因为前一天下雨的缘故,外面不再尘土飞扬,阳光显得特别耀眼。
宫姬的巡行队伍就这样不断前进。
周围的气氛跟先前没有任何不同。
只有我自己有一点改变。
重要的时刻即将来临,坐在朱红马车中的我闭上双眼,静静等着那个时候的到来。
四周的景象逐渐从早晨变为春天的白昼,阳光射下的角度逐渐升高,就在日正当中的时刻,朱红马车停下前进的脚步。
巡行队伍停了下来,人们开始发出小小的骚动。
我竖起双耳,努力倾听外头人们的骚动,试着掌握现在的状况。
从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我知道队伍前端遭遇异常状况。不过整个队伍并没有因此陷入混乱,也没有人因此感到害怕。
所以我也不觉得焦急,只是静静等待通报。
朱红马车旁边终于响起脚步声。
「公主殿下,臣有事禀报。」
外头传来左大臣的声音,我睁开闭着的双眼:
「有什么事吗?」
我用公主殿下的声音催促对方回答。
「有使者前来拜会。对方带着两百名军队在我方巡行队伍前面等候。」
「是哪里的使者?」
「三宫常磐姬殿下派来的使者。来使是属于常磐姬的将军雾羽良沙阁下。」
「他们为何而来?」
「常磐姬似乎希望与公主殿下在鼓城会面。」
在两百名士兵的后方,离开阵地的常磐姬正率领数量与我们相差无几的兵力,挡在我们与鼓城之间。
这正是我的左大臣在等待的东西,所以他才故意放慢前往鼓城的脚步。
「我明白了,我是否应该接见使者呢?」
「不,此事请交由臣来负责。」
「那就交给左府阁下处理。」
「遵命。」
我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座席,用平淡的语气结束对话。
到此为止的交谈都是照本宣科。等到见到常磐姬的时候,这种做法恐怕就行不通了。只是重复别人告诉自己的话是无法打动人心的。
到此为止都是杜艾大人跟展大人在努力,接下来轮到空澄姬出场了。
外头仍旧持续报告,但我已开始思考接下来要面对的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