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尖很有节奏地「喀、喀、喀」敲着走廊地板。打从刚才我自人们前面走过之时,就有不少眼光向我这边看过来,不过,这对我来说是常有的事情,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喂,那个人该不会是」
看似一年级的女学生偷偷指着我窃窃私语。
没有什么该不会是,妳的怀疑一点也没错,我就是星弓家的轧人!
最近像这样来到一年级的楼层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还小有知名度只不过并非什么好的名声就是。
「谁教你眼神那么凶、嘴巴那么坏,平日的行为举止又那么糟,也难怪会让大家有那种想法吧?」
以上这些,是我妹妹美智乃的说法。那天她满脸笑容还一副气定神闲地说这些话,让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好吧,我就退个一万步承认自己的眼神很凶、嘴巴很坏好了,可是,说我平日的行为举止很糟?我也不过是有点喜欢逃课,偶尔跟别人打打架而已。所以,我真的没想到会被大家说成那样
「你一个人在碎碎念什么啊?」
我回过神一看,发现有一双凤眼正往上盯着我看。
「这感觉很像可疑分子哟!」
这个站在我面前说话超没礼貌的家伙,名叫柚岛香奈子。
她是美智乃的朋友,也是我现在在这里的理由。她拥有治愈伤口的特殊能力,也有宛如雪女化身般的性格,只不过她无法刮起暴风雪。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没礼貌的事情?」
她的直觉也很敏锐。
「没有啦!妳课上完了吗?那我们回家吧,美智乃呢?」
「她说有事情要办,叫我们先走。」
「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好。」
然后也没有分谁先谁后,我们就开始往前迈步。
我跟柚岛是因不久前发生的某事件才认识的,那件事所衍生的契机,让我不得不像这样当这家伙的保镖,所以必须得护送她回家。
其实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苦差事,柚岛也没有表现出讨厌的样子,于是今天我又像这样来到一年级的教室。
跟柚岛聊天很轻松,我们只在想说话的时候说话,想回答的时候回答。虽然都是自顾自的会话,但是我反而喜欢那样。我猜柚岛可能也跟我有同样的想法,毕竟我们的个性还满像的。
「今天没有出现耶」
就在出电梯门的时候,柚岛喃喃地说道。我马上知道她在说什么。
「要是每天都发生,那还得了啊?」
距离今天刚好一个月以前,我意外被卷入某个事件应该说发生了某个事件。
因为那事件的契机让我遇见了柚岛,但同时也遇到一个卢到我最后都觉得无所谓的家伙。
我叹了好长好长一口气:
「那家伙怎么有那么多胆量,愿意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呢?」
「有什么关系,你就奉陪到对方觉得腻了为止吧!」
「瞧妳事不关己的样」
喀!
就在那个时候,我的头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击。
「好痛」
我整个身体倾斜,视野也跟着歪斜。
当剎那间腾在半空中的身体快倒在地面的那一刻
「嗨咻!」
我发挥出个人最大的毅力,在千钧一发之际「啪!」地成功用右手撑住地面。再一口气使力,靠那股后座力往上跳,设法让自己站起来。
虽然出现「锵锵~」的奇怪耳鸣,却听到旁边传来「啪啪!啪啪!啪啪!」稀稀落落的鼓掌声。
「真的怎么看都看不腻呢!」
「那家伙呢?」
「在那边。」
柚岛指过去的校园角落处,我看到有道人影正背对着我们逃跑。
「是不是差不多该宰了那家伙呢?」
「看你啰!」
「啊可恶!痛死我了」
左边太阳穴之处一阵刺痛,刚刚那真可说是漂亮的一击!想不到那样的距离还打得中我,感觉就像被棒球直接K到一般!
「流、流血了耶,从额头流下来」
「是吗?」
刚开始动不动就很担心的柚岛,现在对这种事情似乎也习以为常,反应显得很冷淡真讨厌「习以为常」这种事。
「需要治疗吗?」
「不,等一下再处理。等伤治好了,我肚子这把火也灭了。妳在这儿等一下,把那家伙搞定之后我马上回来。」
我对柚岛丢下这句话之后便开始追正在逃跑的背影。
平常这个距离是不可能追到的,但是追的人如果非比寻常就追得到。
我啊其实不单单是我,连我家人也是,每个人都有一点点特殊能力。然后很扯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原因,我们每天都过着要使用那个能力跟各种邪恶家伙战斗的日子。也就是说,我们是人们口中的「正义使者」。这称呼听起来是不错,但主要就是不时跟在世间制造麻烦的家伙战斗。
「我在想一件事」
而眼前的这家伙就是其中一个敌人,也是我一个月前所遇见、卢到我最后都觉得无所谓的家伙,那家伙还有个超丢脸的名号
那个名号是「究极的存在」。
听起来很像在惩罚游戏什么的所取的名号,不过他本人倒是很认真看待这个称号,他打算聚集像柚岛这类的特殊能力者,让自己能够提升到更高的等级。真是辛苦了!
「该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人牢记前所未有的懊悔」
或许之前不该没有顺势把那个「究极的存在」打倒吧!后来他居然怀恨在心,没事就不时攻击我本来他是跟我弟刻人势不两立的,万万没想到我会受到牵连。
不过他既然敢用那么丢脸的名号,就表示他有相称的能力他好像能自由打出冲击波的样子。只是一旦太接近,就会在发动攻击以前被我发现而抢先反击,所以他才老是像这样从超远距离攻击我。
只不过距离拉得愈远,那个攻击的威力就会急遽降低,即使我的防御力没有刻人或小七姊(总之这两个家伙乱耐打一把的,)那么高,也不会造成致命伤。
不过,痛就是痛,抓狂就是抓狂。因为这家伙没事就跑来惹我,害我最近都过着想逮住他好好教训一下,却苦于毫无成果的日子。
「喂,你到底想怎么样?」
「」
我们就在能够见到太阳开始西沉的学校屋顶上。
被迫正襟危坐且低着头之「究极的存在」也在。
我从刚才就一面环顾四周,一面对他说教,害我觉得自己活像个顾人怨的老师。
「究极的存在」这家伙的本名是鹤见启吾。
不过那也只限于他在点名簿里的名字是本名的情况,这个名字乱普通一把的,好歹他应该叫大豪寺或伊集院这种三个字以上的夸张名字才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多了不起的家伙,如今他这副正坐着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单纯的国中生。
「」
这个「究极的存在(自称)」脸上挂着紧咬牙关的僵硬表情,直盯着屋顶的地板,根本就没有看我一眼,而且还沉默不语。他到底想干嘛啊?
正当我束手无策到故意大声叹气的时候,通往楼梯的那扇门忽然发出「叽」地一声,打开了
「哥你在那儿吗?」
「啊嗯?」
我心想会是谁来屋顶,结果竟是我妹美智乃,这个意外的闯入者倒是让我有些讶异。
「妳怎么会来这里」
「我听说有人看见很像哥的人在跑,于是过来一探究竟咦?哥你头在流血哟?还有那个人是」
鹤见在她发出「谁」这个字以前便迅速移动。
他像反弹似地在一瞬间站起来,并且直直往美智乃的方向冲去。
「混帐东西!」
我太大意了,可是我的速度追不上他。
「咦」
面对这突来的动作,美智乃也无法反应。这时候鹤见的手很快地抓住美智乃
「哈哈哈!你们太大意了!」
鹤见高声大笑着。他的左手圈住美智乃的脖子,右手则抵住她的太阳穴,意指如果我们敌轻举妄动,就会「砰」地轰掉她的脑袋。
「这下子情势逆转了吧?」
「唔!」
鹤见因为胜利而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则不甘心地咬住嘴唇。
怎么会这样!因为我一时的大意而发生这种事!
「虽然是老掉牙的台词不过你应该知道轻举妄动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吧?」
鹤见圈住美智乃脖子的手又多使了点力。
住手啊!
「」
啊啊!美智乃已经有些火大了!
快逃啊!尽快逃离她身边啊,鹤见,亏你还是什么究极的存在!多多少少也该嗅出危险的味道吧!
可惜他并没有听到我的祈祷。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忽然间,美智乃的脚尖在屋顶的地板敲出奇妙的节奏
「什么?」
鹤见不解地皱起眉头,至于我则已经放弃因为美智乃正露出满心期待的喜悦表情,那仿佛能听到她哼着歌一般的笑脸更是恐怖。
唰铿!
锐利的刀刃从那样的美智乃皮鞋鞋跟猛然弹出来。
「什么?」
一切都太晚了。美智乃脚跟的刀已经毫不留情地刺进满脸讶异的鹤见小腿。
「咿唔!」
惨叫的鹤见还没跪倒在地,美智乃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他胸部的方向冲,她整个人直接往前扑倒,并顺势把鹤见摔出去。
「哇!」
鹤见的身体在空中漂亮回转,「嚏!」地响亮的声音与震动撼动了屋顶。
「噗唔!」
即使背部受到猛烈的撞击,鹤见的灾难仍未结束。
美智乃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移动,制服的裙子还在一瞬间翻起来。虽然稍微看到跟她白皙的肌肤呈对比、疑似黑色枪套的物体,但如果我想继续看个究竟必定会被射击,所以就没看了。哥真的没看,妳就别瞪我了,美智乃!
「啊、啊呜」
然后枪就像变魔术似地出现在美智乃手上。当枪口指在自己眼前之际,可怜的鹤见早已吓得惊慌失措,甚至看得到他的眼睛已经稍微有些湿润。
站在这么可怜的羔羊前面,美智乃仍旧把枪指着他,并一脸心平气和地问我:
「我重新问一遍,这个人是谁?」
「好像是叫什么究极的存在吧!」
我夹杂着叹息答道,并且边抓头边朝他们两人走去。
「究极?」
「应该是他有哪方面达到最顶点吧?喂,把枪拿开啦!妳这样是在威胁人家耶!」
「先动手的是这个人吧!」
美智乃虽然有些火大,但还是乖乖把枪收回去。我凑向看似有些安心的鹤见耳边悄悄说:
「你啊,搞错对象了哟!那个是我家的恩格尔老大哦?」
「恩、恩格尔老大?」
「没错,就是独自害我家的恩格尔系数(注:恩格尔系数是指人们的食物支出金额在消费总支出金额中所占的比例。一般来讲,该系数愈高,表示人们生活的贫困程度愈高;反之,则表示人们生活的富裕程度提高)增加的食神。你都已经打不过我了,怎么可能打赢能源摄取量比我高的那家伙啊?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她的体重也跟我差不了」
砰!
就在枪响的同时,子弹从我脸颊旁「啪」地擦过。
「你说什么?」
我「咯吱咯吱」地设法转头,看到美智乃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问题是她的眼神深处根本就没在笑。
「没有,我没说什么哟!我只是跟他说『美智乃小姐的身材苗条又火辣』,如此而已。」
「是吗?谢谢你的夸奖。」
「唔唔唔」
或许真的很怕枪响吧,在我旁边的鹤见嘎哒嘎哒地发着抖,不过这种事对我来说可是家常便饭,我轻拍他肩膀。总觉得被美智乃拿枪指着的并不是外人,正所谓「昨日的敌人是今日的朋友」,我内心不断有亲切感涌上来。
「这下你明白了吧?所以不要再来找碴了。我不仅有那样的人当靠山,而且那还是最棘手的靠山呢!跟你对立的刻人在我家不过是排行在末尾几名的」
「什么『末尾几名』,那种说法听起来很像是坏蛋呢!」
美智乃穴嘴说道。
「少啰唆,前面几名的!会把那种危险物品藏在鞋子里的家伙闪边去啦!」
我挥手「嘘!嘘!」地赶她走,美智乃又不高兴地嘟起嘴,还瞇起眼睛看我,嘟嘟哝哝地碎碎念。
「话说回来,刚刚被抓到时,我可能有碰到那个人的胸部呢!」
「你说什么,喂!」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我立刻揪着鹤见的衣领拚命摇晃。
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昨日的敌人怎么可能变成今日的朋友!
「你对美智乃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真单纯。」
美智乃好像念念有词地说了些什么,却立刻被我大吼大叫的声音盖过去了。
鹤见再次正襟危坐。
「喂回家了啦!」
「就是说嘛,你们男生的心胸真狭窄耶!」
纵使美智乃跟后来追到屋顶的柚岛用讶异的语气在我背后说话,我依旧大辣辣不高兴地皱着脸,还不耐烦地跺脚:
「喂,你不讲话我哪知道你想干嘛啊,喂!」
「」
就是这个态度,害我太阳穴四周又开始抽痛。伤脑筋你再不说话,大哥哥我可是很困扰呢
鹤见似乎决定沉默不语,打算什么话也不说,加上他整个头往下低着,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现在的情况用「束手无策」来形容是最贴切不过了。
「哥,你这样很没品耶」
「够了啦,你就放他走吧?」
听到柚岛这么说,我摇着头表示着「妳在说什么啊?」
「妳们要搞清楚,这家伙找了我好几次碴哟!妳一个月前不也被这家伙害得身陷危险?」
「那个嘛,话是没错啦」
「过去对他的所做所为我都睁一眼闭一眼,但今天说什么都要好好训训他!一定要用传承自小七姊之破坏精神级的报复攻击,让他再也不敢对抗我们!」
我「嘿嘿嘿」地发出诡异的笑声并低头看着鹤见。
「」
不过他还是没反应。我已经忍无可忍了,于是继续露出自负的温柔笑容,蹲下来配合鹤见的视线高度:
「你讲点话好不好啊!」
我「喀」地用头撞他的额头。
「哇啊」
鹤见摇摇晃晃地往后跌坐在地上。
「啊!」
「天哪,真可怜。」
两位女性随即发出责备的声音。咦,妳们这是什么反应啊?
「别这样啦,很幼稚耶!」
「就是说啊,哪有人动不动就使用暴力啊?」
现在怎么变成我是坏人啊?不过等一下!撇开柚岛不说,美智乃妳可没有资格说我吧?刚刚妳还用鞋刀跟枪对付人家耶!
「你没事吧?」
柚岛用格外温柔的声音对跌坐在地上的鹤见说话。
「哼!」
当我心想「真无趣」而把头别到一边时
「呜」
忽然间听到鹤见发出微微的呻吟声。
『咦?』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发出惊叫,并僵立在肩膀开始颤抖的鹤见前面。
他在哭?
在这句话还没有人脱口说出以前,鹤见已经开始抽抽嗒嗒地放声大哭。看他呜咽拭泪的模样,还真让人觉得心痛。
这下惨了,罪恶感不断从我内心涌上来
「你、你哭个什么劲啊!」
「还不是要怪哥你用头撞他!」
「撞额头又没什么刚刚我的头还流血了呢!」
「你流血找小香帮忙治愈伤口不就得了!你突然撞人家额头就是不对!」
「用鞋刀刺人的家伙没资格说我!有胆就不要在鞋子里藏那些有的没的武器!」
「那有什么关系啊!况且,那些伤都已经愈合了耶!反倒是哥你自己还不是都随身携带小刀!你这个不良少年!」
「枪比较危险吧!」
「不良少年!不良少年!」
「什么啊妳,可恶!」
「啊好了、好了!一切到此为止,你们这对超扯的霸凌二人组!」
听到柚岛边「啪啪」拍手又冷静的声音,我跟美智乃好不容易才恢复理智。
「总之,现在确定我们是他前来找碴的原因,事情也不能继续这样僵下去,我们还是到一个能够让大家冷静卜来的地方吧!」
「是」
柚岛的意见又棒又正确,我跟美智乃也只能乖乖点头赞同。而且仔细一看,柚岛已经把手伸向啜泣的鹤见。
「站得起来吗?」
想不到这家伙还真会照顾人呢,不过我还是觉得很无趣
虽说要找个大家能冷静下来的地方,可是我实在不想带着哭哭啼啼的学弟在路上走,那只会降低我的风评而已。
因此四个人决定到我家也就是星弓家,纵使说破嘴也不敢说我家是能够让人冷静下来的地方,但总比待在冷风飕飕的昏暗屋顶要好得多应该啦!
鹤见很安分地跟在后面,只是一直沉默不语后来他也没再哭了,但可能觉得丢脸吧,一路上他都没跟任何人眼神交接,连嘴巴也瘪得紧紧的。
「呃我、我真的很过分吗?」
可能是在意那个样子的鹤见,美智乃小声地问我。
「不会吧,他的伤也治好了不是吗?话说回来,以前我每次被他攻击也都把他揍得一塌糊涂的怎么这次撞他额头就哭了呢?」
「就是说啊也只有哥你才会干这么粗暴的事情呢!」
「妳到底是用什么眼光在看我啊?」
「不良少年。」
「是吗?」
就在我内心有些受挫之时,我们也刚好到家了从外观看来虽然很普通,但住在里面的人可是一点都不普通,而这就是我家。
正当我们要进门之际,「哗啦!」一阵熟悉的破碎声从上面传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碎玻璃「咚」地落在庭院的是谁呢,正是我弟刻人。
「啊,好痛」
刻人边抚背边站起来,歪掉的眼镜让他看起来笨笨的。
「你在做什么啊?」
「咦,奇怪?大哥你回来啦?不是啦,这该怎么说呢」
「反正一定是小七姊干的吧?」
「嗯我本来在房间打盹,结果突然间不知为何被丢了出来。」
玻璃破碎还有人在空中飞舞小七姊的杰作,这样的公式实在是很悲哀。
「哇也太夸张了吧七美姊到底以为是谁在负责修理啊,以后应该要跟她收取修缮费才对!」
从我背后探头的美智乃讲得太棒了。说得好,一定要跟她收。
「啊,姊姊妳也回来啦?该不会连柚岛姊也来了是你啊,鹤见!」
刻人的视线直射我后面的鹤见。啊,对喔,这两个家伙
过去的死对头(不是过去的事情了吗?)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之下重逢,现场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星、星弓」
其实才没有呢!鹤见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刻人。
也难怪他会有这种反应脱下制服穿着休闲家居服的死对头一面惨叫一面从天而降,而且他正字标记的眼镜还很白痴地歪掉,感觉就像喜剧里被严重吐槽到出槌的傻瓜。
这样的气氛根本就不适合讲「竟然能在这里见面,你休想逃跑!我们做个了断吧!」这种话。不过这两个家伙好像是同班同学,就算过了一百年也不会做出什么了断的。
「呃」
刻人可能感应到现场的气氛吧,他尴尬地抓脸并不断看着我跟鹤见,而且拚命想要硬挤出一迪一话:
「欢、欢迎你来」
不是吧,这有什么意义吗?
「谢、谢谢抱歉打扰了」
这个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呢,鹤见?
现场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刻人看着我说了一句话:
「那个哥哥,你再怎么不爽也不应该把人家绑架到家里来吧?」
「我现在非~常清楚我在你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喝!」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白目又猪头的不祥声音从天而降。
「膝部坠击!」
「呜呜哇啊」
轰隆!
从天而降的那家伙,轰隆隆地坠落在庭院。
那个位置正好是刻人刚刚坐着的地方。也就是说,刻人要是没有立刻闪开,早已经被准确命中了。
****015
「呿,没中啊?」
那家伙的口气倒并没有很不甘心,而是慢慢抽出自己深入地面的膝盖,一脸毫不在乎地站起来。
这个有一头及肩的金发,穿戴很像地痞流氓的衬衫及太阳眼镜,把上天赐予的姣好容貌完全糟蹋的女人,就是我家的最恶老大身为次女的七美,也就是小七姊。
刻人彷佛九死一生般地气喘嘘嘘,我觉得他的眼镜好像又歪得更厉害了!
「妳、妳没头没脑地做什么啊,姊姊!」
「膝部坠击啊!」
「看也知道!」
「原以为你摔出场外不会对我的膝部坠击有所警戒,想不到竟然让你躲过了,了不起、了不起!」
「我房间什么时候变成摔角场地啊」
小七姊「啪啪」地拍手,刻人则沮丧地碎碎念。就在这时,小七姊好不容易发现到我们:
「咦,你们回来啦?还有,我也回来了。」
「小七姊,妳不是说下礼拜才回来吗?」
「我原以为会拖拖拉拉的条约后来很干脆地签约完成,感觉我的地下工作好像比想象中还有用呢!安心吧,地球还是很干脆地再度被算进不可侵犯的宙域里,所以这下就不会被卷入战争中啰」
「喔,是吗」
听她这么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看来我老姊大概在遥远的宇宙彼方干了什么事情,解救了这个星球的危**?只是不知为何,我就是无法对她产生感谢的心情。
不晓得我心情如此复杂的小七姊自顾自地拚命说话:
「喔,柚柚也在啊?进来吃晚餐吧,方便的话顺便住下来如何?」
「啊,谢谢。」
柚岛连忙点头行礼。「柚柚」是小七姊给她取的绰号,柚岛的父母都在国外工作,她几乎可以说是过着独居的生活,而且只要老妈一有什么热烈的邀约也都会来帮忙,因此她最近也常来家里吃晚餐或是过夜。
同年龄的女生在家里过夜听起来或许很浪漫,不过柚岛是到美智乃的房间睡,我要是随便闯进去,美智乃自制的陷阱就会启动,所以根本就没什么浪漫可言。
「晚餐又不是小七姊做的!」
「你很吵耶!对了,你后面那位陌生的少年是谁啊?」
「唔,啊,呃」
从半空中使出膝部坠击的珍奇异兽突然对自己讲话,让鹤见慌得不知所措。
「应该说是正在追杀我的敌人。」
「什么~!?」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鹤见竟然吓得发出近乎疯狂的叫声。怎会这样!
「不是啦,那个,呃也不能说是敌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