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是两倍,”奥尔良公爵说:“事实上应该说是原来的价格,因为我们越过了商人,直接从波兰贵族那里购买他们的小麦和黑麦。”
“若是其他买卖也能这么做就好了。”大公主感叹地说。
路易笑了:“不不不,商人是很重要的,没有商人,世界上的货物和货币就不能如同现在这样流转,而且我们与施拉赤塔的交易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并不影响到所有的商人。”
“但范围会逐渐扩大吧。”王太子敏感地说。
“当然会扩大,”路易说:“卢瓦斯侯爵正在为我修建更多的仓库,在我们的边境线上,为了填满这些仓库,波兰这三年里的小麦我会收购很大一部分。”
“那么那些商人呢?”大公主问。
“本国的商人我会给他们另外的特许证,至于别处的商人……”路易戏谑地看了瞥了大公主一眼:“瑞典的商人我也会给予一部分特权,其他国家视情况而定,但菲利普要在三年内确保施拉赤塔的小麦、黑麦与燕麦不会流向其他地方。”
“利奥波德一世一定会从中作梗。”
“只要他有那么多钱。”路易轻声说道:“只要那些施拉赤塔能够忍受从天堂重新落到地狱里,”他笑了笑:“当然,也许有人可以,也许还不至于那么糟糕,但任何人都会想,如果一夸脱(约1.14升)的小麦能够卖出三里弗尔三的价格,他们又怎能忍受每夸脱两个甚至一个里弗尔的价格?”
“我们还有那么多好东西。”大公主快乐地说,小欧根环顾四周,确实,与司空见惯的王太子,大公主与大郡主来说,凡尔赛的每个房间都是那样的富丽堂皇,你所能见到的一切都美的如同画家笔下的伊甸园一般——金箔与银箔覆盖的门框、窗框、穹顶与家具,乳白色的巨大瓷瓶甚至比侍女还要高一些,里面插着玫瑰或是芍药,地板光洁如镜,倒映着木纹细腻的墙板与挂毯,或是油画,就连国王拿来给他们玩的小人也是用象牙与黑檀木雕刻的,小旗帜也是塔夫绸的,不足一根手指的长度与宽度居然还有着精细的刺绣,装着葡萄汁与柠檬水的银壶在孩子们的脚边熠熠生辉,就连盛放着蛋糕的小瓷碟子也镶嵌着银边。
不过要说最令人恋恋不忘的,小欧根想,应该是巴黎与凡尔赛的卫生设备与装置——也许有人无法理解,但只有经过不必拿手指头塞住鼻孔,也不必担心随时从黑洞洞的高空跌下去,或是看着翻滚的蛆虫在极度的寒冷与燥热中度过漫长的几分钟的人,才会知道一个盥洗室有多么重要。
还有浴室,小欧根是来到这之后,才知道祖母的香水闻起来并不是原先的那个味道——它原来还是很好闻的,只要没有混杂着陈年的污垢与油脂……
据说奥尔良公爵麾下有一支极其庞大的工程队伍,也许不等他们做完法兰西的活儿,就要跑到波兰去了吧,那些使臣是讨论过,也要重新整修自己的城堡。
国王建起凡尔赛,用了整整二十年,他们要用多久?而且这不是整修了一处一角就能解决的事情————女士们会为了一枚新发针从发型修改到鞋子,男士们也会为了一枚新马刺去购买一匹强壮的新战马……享乐是永无止境的。路易十四毫不在意为了垄断波兰的粮食出口抛掷金钱,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些流出去的钱款很快就会回到法兰西。
科隆纳公爵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他最终还是停住了,这里毕竟还有小欧根在——小欧根的身份王室成员都知道,他想到了,一旦波兰施拉赤塔们的出口贸易被法国人控制,那么法国人要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也是很容易的——在法国人始终都是出价最高的买主时,卖主一定会相互争斗——尤其是到了后来,在法国的仓库盈满之后,路易十四一定会会删减小麦的收购量,他们固然可以卖给别人,但就像国王之前所说的,能够卖出三个里弗尔一夸脱的价格,他们怎么能甘心接受一两个里弗尔一夸脱的价格?
为了能够卖出三个里弗尔一夸脱的价格,他们一定会视那些竞争者为仇敌,到时候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就多了。
“好了,”路易拍了拍手,说道:“现在是……”他看了一眼座钟,“快要到午后祷(下午三点)的时间了,孩子们,我们的小聚会应该应该结束了,邦唐,把蛋糕收起来,我想我们的小昂吉安公爵今天晚上应该不需要晚饭了,其他人把东西收起来……”
“可是我还想和您说说话。”大公主哀求道。
“会的,孩子,我们之后相处的时间会很长的,”路易说,奥尔良公爵想起路易曾说过要把女儿留到二十岁,忍不住做了一个鬼脸,他也想:“别担心,孩子们,”奥尔良公爵说:“你们这几天要好好休息,千万不要生病,因为国王和我已经决定了要带你们出去玩儿。”
大公主率先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