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融拉着于青陌在角落里看着,猛然间就见那假钦差愤愤然地从包间里出来,面上带着努气,后头跟那个要馒头的小姑娘,嘴里还嚷嚷着:“干什么,干什么啊这是,本官可不吃你们这一套,想我们家金山银山在那堆着,还在乎你们这二两钱啊。”
“是是是……是下官污秽,大人清廉如水,明镜只是您初来乍到,这接风洗尘的自然该由下官来尽这地主之谊不是。还请大人赏下官这脸面,让下官请您吃这顿便饭,以聊表心意。”后面跟着出来的就是一官员,似是这小县城里的父母官,躬身弯腰地跟在后头好不谄媚。
那假钦差走了两步,回头睁大眼睛说:“便饭?噢!是尽地主之谊的便饭啊,那倒是吃了也没关系,改天你去京城,我也尽这地主之谊。”
说完那位假钦差就领着小姑娘走了,留下那官员在后头直抹汗,低声骂了一声:“佞臣!”
这边看完了假钦差摆清廉架子,那边于青陌就瞄到了个熟人,于是拉了拉张景融的衣袖,道:“景融,你看那边!”
张景融依着话望过去,只见青帘酒旗下面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只得摇了摇头叹一声然后说:“她倒是来得快。”
“怎么办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排场极大的姐姐,只见于敏君现在没铺那排场,一身清简的衣裳飘飘然地正从街角处走来,竟然连个丫头也没带着,看来于敏君是铁了心思要跟着他们。看了眼张景融,莫名地觉得他和于敏君之间,应该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会是什么呢?
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只能是无语问苍天啊!和张景融相对望了一眼,两人眼底倒都是一样的无奈,只是她更多了种冲动,想扑上去揪着张景融的领子问他:“到底你们之间有什么jq曾经发生过啊……”
两人眼看着于敏君从外面进来,又走到他们俩前面,然后眼泪就挤出来了,娇声带着泪痕,嗔怪地问道:“小青啊,你们要轻车简行的,怎么也不带上我呢?难道觉得我会拖累你们吗,还是觉得我吃不了这苦,又或者是认为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于敏君的眼泪,却让于青陌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怜惜,她暗暗摇了摇头,心想她怜惜个什么劲儿,这明摆着就是在上演哭戏:“姐姐,你别抹泪呀,是我错了,不应该让姐姐一个人风尘仆仆地行来。”
话一说完,她就发现自己压根想说的不是这个,却偏偏说出口的就是这样怜惜又无奈的话,甚至带着几分歉意。于青陌扶额,心里呸了一声,暗道:天理何在,她没事歉意个什么啊。
只见于敏君抽出帕子来,掩面哽咽着道:“不不不,哪里在是小青的错,是姐姐的错,姐姐不该要跟着你,不该来连洲,更不该奉父母大人的命来看你,不该在这时候还粘着你,一切一切都姐姐的错,跟小青没关系。景融,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小青,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于青陌瞪大眼睛,心道:“怎么半路上又扯到张景融身上去了,看来张景融这凹凸曼,跟于敏君这小怪兽有地下关系啊!妹夫和大姨子,这在古典小说里是常见的桥段,甚至都不能叫乱伦。嫁姐姐,陪妹妹,嫁妹妹,陪庶出的姐姐,太正常了。”
这个认知,让一直装小萝莉浑身一抖,有种名叫危机感的东西开始占据某人的脑海,这位姐姐莫不是看上张景融了,那可不成,什么都可以分享,男人不可以。
“敏君,我知道你跟青陌向来姐妹情深,可现在青陌是张家的媳妇儿,自然该听族里的派遣。族里家大业大,这是青陌进张家后头回各地巡查,暗里探访各分号的生意往来,当然得小心翼翼地办事。这一是不能让老太太挑理,二是不能落了岳父大人的名声,三是各分号偏僻,青陌怕累你吃苦受罪,这才不告而别。”张景融把于敏君话一一解开,手上紧了紧于青陌的手腕,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别担心。
“姐姐,道是出嫁从夫,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不像姐姐如今还在闺阁之中,日子过得自由随性。不过横竖也是我考虑不周,等回了京里,我去跟父亲母亲请罪,是我疏忽了姐姐。”于青陌心想着,横竖她也是嫡女,总不至于在父母跟关的份量比庶出的姐姐还低吧。她可是见识过了,张家嫡出的姑娘在府里,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仔细体会着,那可是比庶出的待遇要好多了。嫡出的叫姑奶奶,庶出的就只能叫姑娘了。
没料到于敏君只是灿然一笑,娇娇柔柔地坐下了,像是就这么粘上她们了。
她有些奇怪,为什么于敏君好像是半点不悚她去翰林大人面前打小报告呢,难道她这嫡女不受宠,反而是让小白花开到根正苗红上面去了,官家门里是非多,看来这事还得琢磨琢磨!
看了于敏君一眼,心道:“看来这小白花是很难甩的啊……”
晚上回了屋里,于青陌和张景融一商量,这小县城也没必要再耗下去了,次日就驾了车直奔连城去,而于敏君被安排在另一辆车上坐着,于青陌夫妻俩儿自然同车,虽然说是简行,但于敏君来了,这行就怎么也简不下来。自家夫妻总好商量,可于敏君不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