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闻言乐了,“呵呵,她老人家漂亮不漂亮咱不知道,反正水洋公社除了石头多,就是美女多哟。”
路上竟没有行人,常宁的心一沉,正是做晚饭的时分,水洋街的上空却没有多少炊烟,小时候记忆中热闹喧嚣的小集镇,此时是可怕的寂静无簌。
水洋街其实就是一道小街,依着一条无名的小溪流而建,两边清一色的二三层石头屋,公社在小街的尽头,一幢地主的老宅里。
常宁和黄小冬相视一眼,不敢启口说话,轻踏着脚下的石头路,不忍再看狭窄街道的两边,因为看也没用,没有一扇临街的门是开着的。
破败不堪的公社门口,挂着三块木牌子,分别是党委和管委会的,还有一块是武装部,经风雨吹打和阳光暴晒,红色的字早已变成淡淡的褐色,管委会那块的黑字,干脆就缺胳膊少腿的,公社的大门倒还敞开着,确切的说,常宁记忆中的两扇大木门没有了。
往大门里看了一眼,黄小冬扔下行李,一屁股坐到门口的台阶上,“哎,总算到了,常哥呀,连个人影也看不到,这还是咱xx党的政府吗?”
常宁瞪了黄小冬一眼,蹲到门口坐下,摸出一根香烟点上火,慢吞吞的吸了几口,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冬啊,既来之则安之,保持平常心嘛,在跨进这大门之前,我可要警告你几句,咱们的苦难现在就算开始了,咱们没有退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我是抱着满腔热情的,你小子也不能给我拉稀拖后腿。”
黄小冬苦笑道:“常哥,都到这份上了,反正我没爹没娘,无牵无挂的,我他妈的还能说啥,这辈子就跟定你喽。”
常宁点着头,“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不管谁问起,千万不能说我们是发配来的,要说我们是主动要求来水洋公社工作的。”
黄小冬乐道:“嘿嘿,常哥,你这是打脸充胖子呢,人家能信吗?”
又踢了黄小冬一下,常宁板着脸说道:“他娘的,事关本领导的光辉形象,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反正你就得说得好听一点,记住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黄小冬缩了缩身子,嘻皮笑脸的说道,“常哥,你也别忘了,给我介绍个漂亮的姑娘当对象,这可是咱俩一年前认识时你就答应了的。”
“呵呵,有数有数,”常宁靠着门口,望着最后的一丝夕阳笑骂着,“他娘的,本领导比你大三岁,对象还在丈母娘肚子里藏着呢,你焦什么急呀,呵呵,莫急莫急,列宁同志说,面包会有的,咱常宁同志说,姑娘会有的嘛。”
黄小冬的苦脸又绽放出一点点笑容,“常哥,那咱们这就进去?”
常宁端端身子,摆着手说道:“农机员黄小冬同志,我命令你现在进去,让这大门里还没走和还没死的人都滚出来,迎接水洋人民公社的新一任领导。”
“嘿嘿,”黄小冬起身,指着门里问道,“领导同志,你保证这里面还有活人吗?”
常宁笑了起来,“当然了,水洋公社就是死光了人,那个叫王石的老不死肯定还活着的,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