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单车的零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早已过了饭点,踏着单车的我此时眼冒金星……已经到了城南地区,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眼瞅见路边有个天津包子铺,我食指大动,转过自行车车头拐了过去。
从包子铺出来的时候我的手里多了一袋子肉包子,也不管什么形象问题了,我站在单车旁大口大口地啃起来。吃得正香呢,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饶是我脸皮不薄,也不好意思起来,一口消灭第三个小笼包,我抓紧袋子转过身,却发现是一个小女孩正巴巴地望着我,望着我手里的食物……
很漂亮的一个小女孩,长长的头发,乌溜溜的大眼睛,衣服很干净,但脸很脏,面颊上满是污痕。
我低下身,好奇地问道:“小妹妹,有事么?”
小女孩咬着手指,放佛下定了决心,仰起脏兮兮的小脸甜甜地说道:“大哥哥,能不能给我几个包子……”
想象着小女孩或许也是个“没人要”的孤儿,我的心里不由地一酸,一股脑儿地掏出剩下的几个小笼包递了过去,轻声道:“小妹妹,饿坏了吧?要不要哥哥再去给你买点水?”
小女孩却双手捻着一角没有接过我的包子,恳求道:“谢谢大哥哥,我不要水,把那个袋子也给我,好不好?”
将包子又装进食品袋,我塞到小女孩的手上,好奇地问道:“怎么?你现在不吃么?”
得到了香喷喷的食物,小女孩颇为开心,好像做成了什么大事情,嘴角两边带起两个可爱的酒窝甜甜地笑道:“我不吃,这是我给妈妈准备的食物~”
我吃了一惊,又好奇地问道:“小妹妹,你的妈妈怎么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女孩好看的大眼睛神采顿时黯淡下来,眼角霎时泛起了点点泪光,低头答道:“妈妈……妈妈她病倒了,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现在还躺在家里的大床上睡觉觉……我担心妈妈,就自己跑出来给妈妈找吃的了,可……可我没有零花钱……”
胸口没来由地一阵绞痛,听着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讲述,我的鼻子酸得特别厉害。我这个没爸没妈的孩子过得好好的,而面前这个有妈的孩子却像根野草,游荡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反差很大,很讽刺,不是么……
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我俯身轻轻地擦拭着小女孩红红的、嫩嫩的小脸,说道:“小妹妹,在这里等哥哥一会儿哈,哥哥再去给你买点吃的,妈妈是大人,你手上那点东西还不够你自己吃呢?”
“谢谢大哥哥,那我就在这里帮哥哥看自行车~”
好像是接到了什么使命,小女孩用力地挺起削瘦的胸脯站在“永久”的一边,满脸的认真。
转过身,我吸了吸鼻子向包子铺杀了回去!
两分钟之后,我回到了小女孩身边,左手多了满满一袋子的小馒头和肉包子,右手多了两瓶营养快线。将食物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篮子里,我向小女孩问道:“小妹妹,我载你回家,好不好?”
小女孩一蹦一跳,开心道:“好啊好啊,我们家好久没来客人了,我还没有坐过自行车呢?”
一把抱起小女孩,轻轻地放在单车的后座上,她真的很瘦、很轻……我在想,我要是个人贩子,该多么的天打雷劈啊……
眼见小女孩将手上那小半袋包子递到我的面前,奶声说道:“大哥哥,辛苦你了,你先吃吧!”
将小女孩的手推了回去,我摇头苦涩地笑了笑,说道:“哥哥吃过了,不饿,小妹妹先吃吧~”
小女孩伸长胳膊将食品袋放进篮子里,甜甜地笑道:“嘻嘻,我也不饿,等回到家了,我和妈妈一起吃~”
扶稳车头,一脚踢开单车的停车柱,我跨坐上去,转过头微笑道:“小妹妹,要抓紧哥哥哦,等会你给哥哥指路哈,我们走咯~”
望着面前高大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小女孩还是用不干净的小手抓紧了我的上衣衣角,张着小嘴大声喊道:“大哥哥,我们先过马路,沿着这条马路一直向北走,到了路口再向右拐,一直到尽头,再向右拐,尽头的地方就到我的家了。”
这小女孩也就七、八岁的模样,不想方向感却这么好,我一边启动自行车,一边微笑着夸道:“呵呵,小妹妹,你真聪明,哥哥小时候总是认错路呢~”
小女孩开心道:“嘻嘻,我经常跟着妈妈在这附近收废品,这里的路我很熟哦~”
穿过人行道,我踩着单车小心翼翼地向北骑去,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甜甜地答道:“我的小名叫幼娘,上个星期我过生日,妈妈给我取了大名叫凌希,妈妈说‘凌希’是等我上学的时候用的正式名字。大哥哥,你一定读过很多书吧?幼娘好笨,到现在还不会写自己的大名,你能不能教教我?”
伸出右手拍了拍幼娘抓在我的腰上的小手,我沉声答道:“好,哥哥一定会教你的,哥哥还会教你写很多很多的字!”
幼娘开心道:“哥哥真好~妈妈跟我说外面有很多的坏人,哼哼,她骗我!”
秋日的阳光洒在我们的身上,在单车的右侧路面印下一高一矮两个影子,我的心里也暖暖的……
“妈妈没骗你,外面有很多好人,但真的也有很多的坏人,所以幼娘要乖,要听妈妈的话,以后再也不准一个人出门,懂了吗?”
小小的凌希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嗯,幼娘知道了,以后我都跟着妈妈出来。等我长大了,我自己去收废品,让妈妈在家看好看的动画片。”
心中感慨着身后这位小女孩的单纯和善良,我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幼娘,你都在跟我说你的妈妈,怎么没听你提起你的爸爸啊?”
幼娘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答道:“妈妈说爸爸去了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现在还不能回来呢,幼娘也好久好久没看到爸爸了……”
很远很远的地方?联想到了什么,我似乎也意料到了什么,踩在踏板上的双脚变得更加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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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我来到了一个破旧的院子前,四周都是荒废的民房的一个地方,一个身形佝偻的妇女正扶着院门、大声地呼喊着“幼娘”、“幼娘”。
“妈妈,妈妈,我在这,我在这!”
刚被我从后座上抱下来,小凌希兴高采烈地提起车篮子里的食物,迈着小步子向她的母亲跑去。
妇女艰难地扶着门框,伸手搂住自己的宝贝女儿,心疼道:“你这孩子,跑去哪了!吓死妈妈了……”